可不是,幾十年的經(jīng)驗(yàn)?zāi)兀倥缓每梢獊G人現(xiàn)眼。
她們兩個小姑娘可會說話,蘇輕窈跟柳沁對視一眼,剛要夸她們兩句,就聽外面?zhèn)鱽硪话讶岷偷纳ぷ樱骸疤K妹妹可在?”
是剛熟悉起來的謝才人,蘇輕窈讓桃紅柳綠先把東西收拾到庫房里,這便由柳沁扶著出了寢殿,直接迎出門去:“謝姐姐怎么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好讓妹妹去迎你?!?/p>
宮里頭宮妃日常閑來無事,關(guān)系好的自然可相互串門,不過若是沒有提前打招呼,去旁人宮事是要被扣腰牌登記的。
這都是次要的,估摸著還要給門房打點(diǎn)一二才能進(jìn),若是提前派宮人來說,蘇輕窈就可讓柳沁去側(cè)門等,兩邊都省事。
謝才人是個柔和性子,跟孫選侍不同,她的柔和是柔和在骨子里,家中家教所至,讓她秉性平和,待人接物都很規(guī)矩。
“這是宮規(guī),怎可隨意更改?”謝才人說著,上前拉住蘇輕窈的手。
“我在宮中閑來無事,想起萬壽那日咱們姐妹聊得暢快,便想著來找你玩,”謝才人頓了頓,繼續(xù)問,“沒打攪你吧?”
便是打攪了,也不能明說。
不過蘇輕窈倒也跟她沒有不對付,便笑著說:“怎么是打擾呢?我高興還來不及的?!?/p>
曾經(jīng)她跟謝才人關(guān)系平平,沒什么太大的往來,往年也曾宮宴坐在一起,也沒見她突然登門拜訪。
蘇輕窈估摸著她確實(shí)有事,便把她迎了進(jìn)去:“姐姐快請里面坐,剛好煮了雀舌,姐姐若不嫌棄便陪我一起吃?!?/p>
她這里的茶都是定例,每季都是柳沁去尚宮局領(lǐng)的,成色肯定沒有賞賜的好,她也不會特地花銀子買好茶,一直這么湊合吃。
反正她一個七品才人,這么湊合過日子才是正常的。
謝才人家里可有閣老,必定跟她過不一樣的日子,不過卻也沒說什么,還溫柔說了一句:“我也愛吃這個茶,咱們可真投緣。”
不愧是閣老家的千金,真會說話。
都來了客人,也不能光吃茶,蘇輕窈就瞧了柳沁一眼,柳沁便吩咐桃紅去東六宮角房買點(diǎn)心去了。
謝才人心里有事,沒看到蘇輕窈這一番安排,她安靜吃了幾口茶,終于還是道:“瞧妹妹如今在宮里紅火,倒是挺讓人羨慕的?!?/p>
蘇輕窈抿嘴一笑,羞紅了臉:“姐姐可別打趣我。”
謝才人嘆了口氣:“我真不是打趣你,只是人各有命,我便是羨慕,也沒你那個命。”
命這事,真不好說。
蘇輕窈如今是不敢輕易說命了,她只笑:“姐姐如此風(fēng)貌,將來定不會太差,我還指望姐姐將來提攜一二。”
是啊,將來她祖父當(dāng)上安和殿大學(xué)士,位居首輔,她自然就能跟著水漲船高,獲封德妃。
只要耐心熬著,總有那一天的。
謝才人也不知道想起什么,臉上一點(diǎn)喜色都無,她搖了搖頭,只說:“我也不求那個的?!?/p>
求什么她沒說,蘇輕窈也不會問,她只道:“姐姐以后若有空,也可叫我去錦繡宮里玩,咱們?nèi)粘6紱]什么事忙,也好做個伴。”
謝才人抬頭看向她,見她一臉認(rèn)真,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shí)話:“妹妹是個好人,我也不想騙你,前頭宜妃娘娘特地叮囑我,叫我過來請你去錦繡宮賞花。”
蘇輕窈微微張開嘴,一臉得吃驚:“宜妃娘娘會請我?我是個什么???”
可不是呢,人家宜妃是正四品妃,她不過是個七品才人,位份天差地別,宜妃辦宴請人去賞花,怎么也輪不到她啊。
“姐姐可別笑我,我哪里能趕上這樣好事?!碧K輕窈笑著說。
謝才人一聽她這么“單純”,頓時就急了:“我的好妹妹,你如今正得寵,宜妃娘娘……宜妃這時候請你,能有什么好事?若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也不會跑這一趟。”
做壞人她是真沒做過,被宜妃逼著來這一趟本就不太情愿。她心里覺得蘇輕窈是個單純的小姑娘,跟自己也親近,是以更不愿意害她。
便是不知宜妃要做什么,哪怕過去陪著被她們言語調(diào)笑也不好受,她是真不想蘇輕窈過去。
謝才人是個真性情,喜歡誰就要護(hù)著誰,蘇輕窈沒想到自己還能得她這份友情,不由有些悸動。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qiáng)。
再說謝才人是個好人,蘇輕窈原就覺得她不錯,現(xiàn)在一看更是喜歡。
“姐姐不用擔(dān)心,咱們?nèi)ゾ褪橇耍碧K輕窈沖她笑笑,酒窩若隱若現(xiàn),“便是被刁難也沒什么,怎么也白看一場春花爛漫,是我賺了呢?!?/p>
謝才人微微一愣,卻不知她如此想得開。
蘇輕窈握住她的手:“姐姐這一份善念,妹妹銘記于心?!?/p>
謝才人會握住她的手,嘆了口氣:“進(jìn)了宮,咱們都是苦命人,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p>
蘇輕窈心中一動,總覺得她話里有話。
苦命人,確實(shí)是苦命人。
她靜靜坐在那,只沖她笑。
有些話,她半個字都不能問,也不敢問。
如今這日子沒什么不好的,她何苦給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