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這群人不是沖著財來的,而是要害命嗎?
聶大偉更慌了,腿開始不自覺的抖。然而“大哥”貌似不想理小弟,沒回答。
又開了不知道多久,小弟又忍不住了,小聲問:“大哥,你說無緣無故的,小姐為啥要弄他呀,他不是幫小姐做了件大事嗎?!?/p>
小姐,是誰?
“就因為他幫小姐做大事,小姐才要封他的口,畢竟只有死人不會說話?!?/p>
聶大偉:“......”
完了,他猜對了,對方真的要害命!
小弟砸砸嘴:“嘖,小姐長的漂漂亮亮,手段可是夠狠的?!?/p>
大哥呵斥一句,繼續(xù)保持沉默。
長的漂漂亮亮,手段狠......聶大偉立刻想到前段時間給他錢,讓他去破壞電路的女人。
當時他沒受住誘惑,那可是工地打八輩子工都賺不來的錢,鬼迷心竅地把煙霧報警器線路改了,又讓電線“不小心”老化短路......
當看到新聞上那觸目驚心的死傷人數(shù)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多大錯。晚上整宿整宿睡不著,惶惶不可終日,最近才好了些。
而那女人給他錢的時候,只是輕飄飄說了句:“做的好?!?/p>
看起來毫無愧疚之意。
但這也更讓聶大偉確定,現(xiàn)在想弄死他的就是那女人!
——她能燒死那么多人不眨眼,派人搞死他一個,還不是輕輕松松?!
“嗚嗚、嗚嗚——”聶大偉想求饒,然而堵在嘴里的臭抹布讓他只能發(fā)出哀切的嗚嗚聲。他不停蹬腿、用胳膊肘砸車座椅,甚至拿腦袋去撞車門,試圖引起抓他幾人的注意。
可惜沒卵用,沒一個人理他。
這回一直到車停下,都沒人再出過聲。聶大偉抖的腿都麻了,隨即聽見車門被拉開,兩個人一左一右架住他,拖著他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
六月初的夜風仍有些涼,吹到聶大偉臉上,涼颼颼的感覺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嚇的滿臉都是眼淚鼻涕。走了不久,那兩人停下,其中一人按了按他肩膀。
腿早就軟的透透的他,一下被按的跪在地上。
“大哥,接下來怎么搞,先拿刀捅死再扔河里么?”
“不行,捅死容易留下血跡,萬一被發(fā)現(xiàn)很麻煩。小三,你去找塊大石頭,一會兒綁他身上直接丟河里?!?/p>
小三“嘿嘿”一笑,“好的大哥,我去找找。我最喜歡這么弄人,一想到他們沉到河底,想掙脫又掙脫不了,只能感受泥水慢慢灌滿肺部的畫面,我就興奮的不得了。”
“嗚嗚、嗚嗚!”
聶大偉越聽越害怕,感覺不止是臉涼,□□處也開始颼颼冒冷風。
“哎呦,哥,哪來的騷味兒......媽呀,他尿了!小三,快點找,難聞死了?!?/p>
小三應了聲,估計是為了照顧同伴,不多時遠處便傳來拖拽硬物的聲音。
兩三分鐘后,硬物在聶大偉身邊停下,腰間傳來被繩索纏繞的感覺。聶大偉清楚,等繩索纏完,就是他離開陽間之時......
“啊——”
積攢了一路的恐懼此刻全部爆發(fā)出來,他使出全身力氣甩掉小三,身體前傾,“哐哐哐”往地上使勁磕頭。
周圍安靜了幾秒,可能是被他的誠意打動,大哥嘆了口氣:“哎,他也挺可憐的。老二,把抹布拿出來,看看他有什么遺言。”
“好嘞?!崩隙饝辏锨白С隽四ú?。
能說話了,聶大偉仍未停止磕頭,邊磕邊哭嚎:“求求各位哥哥,求求你們放過我!只要能讓我繼續(xù)活著,我把所有錢都給你們!房子也給你們!”
大哥卻道:“恕我做不到,小姐讓你死,你必須得死。”
原來比起錢,這些人更聽“小姐”的,聶大偉急中生智,這輩子都沒這么機靈過:“那能不能麻煩各位哥哥轉達陶小姐,只要她留我一命,以后我愿意當牛做馬報答她。別說像這次讓我燒幾十個人了,燒一千個,一萬個都行!”
聽到“陶小姐”,四人視線在空中碰撞。
——有戲!
“大哥”柏夜向“小三”祁星辰努努嘴,祁星辰無聲點頭,捏出剛才變態(tài)的嗓音:“哎呦,我還尋思小姐找你干嘛呢,原來是放火呀。來,給哥說說怎么放的,讓哥樂呵樂呵?!?/p>
“小三!”大哥怒道,“這事我知道,回去我給你講,快動手吧?!?/p>
“不嘛,大哥,你知道我就好這口兒,讓我聽完唄。”
“......行吧,別耽誤太多時間?!?/p>
聽大哥松口,小三沖聶大偉嘿嘿笑道:“來,把故事給哥從頭到尾講一遍,只要你講的夠詳細、夠變態(tài),我就可以考慮不往你身上綁石頭?!?/p>
綁石頭是十死無生,不綁石頭的話說不定能游上來保住一命,聶大偉想都沒想,立刻做出了選擇。
生怕小三后悔,聶大偉幾乎沒有任何停頓:“這件事要從李工把我介紹給陶小姐開始......”
如祁星辰要求的那樣,聶大偉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地講出陶桃如何說誘惑他、又如何指導他的全過程。聽的幾人心臟仿佛被鈍刀子反復割,難受的要命。
聶大偉怕死,語速極快,不出五分鐘便講完了作案的全過程。祁星辰深吸口氣,贊嘆地鼓鼓掌:“不錯,不錯。我很好奇,你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
“我、我哪敢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p>
祁星辰揚手甩他一個大耳瓜子,“跟我裝什么蒜,說!”
“嗚嗚......”聶大偉被扇蒙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在電視上見過陶桃小姐......但我絕對不往出說,今天各位哥哥做的事,我也絕對不往出說!”
祁星辰哪管他說不說,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關掉錄音筆開關,同時示意阿倫關了攝像機。
最重要的證據(jù)拿到手,也不是真的想殺人,祁星辰摘掉聶大偉眼睛上的布,解開他腿上的繩索,“還能站起來不?”
忽然重見光明,聶大偉懵了好一陣子。看到攝像頭時,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等再回頭看看身后,一片黑漆漆的土地,沒有半點河水的影子。
他全明白了。
他他媽被眼前這群小崽子耍了!
“操!狗雜種!一群死丨媽的□□丨崽子!”聶大偉忍不住破口大罵,“玩到老子身上來了,老子要弄......嗚嗚......嗚嗚嗚!”
祁嘉澤俯身撿起抹布,塞回他嘴里,“好心讓你解放嘴,你倒是噴上糞了,那還是繼續(xù)憋著你吧?!?/p>
“嗚嗚、嗚嗚嗚”嘴說不出話,聶大偉橫過身子,又要撞祁嘉澤。
柏夜趕緊把祁嘉澤拉到旁邊,一腳踹到聶大偉胸口。
“咚”地一聲悶響,聶大偉被他踹的四腳朝天倒在地上。這一摔把反而聶大偉摔清醒了,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幫人套他話干嘛?
肯定是為了抓陶桃買兇縱火的證據(jù)。
現(xiàn)在證據(jù)已經(jīng)被對方錄下了,他,必死無疑。
悲從中來,聶大偉從沒一刻像現(xiàn)在這么后悔過。如果他當初沒貪那些錢,如果他從一開始能拒絕誘惑......
是不是他還能過往日那般雖清貧,但老婆孩子熱炕頭其樂融融的日子?
見他面上浮現(xiàn)出悔意,祁星辰走過去道:“我們已經(jīng)報警了,如果你能好好配合警方調(diào)查,說不定可以適當減刑。”
“那有什么用,”聶大偉苦笑,“不還是一個死。”
“不一樣,陶桃的手段你知道的,要是不能盡快抓到她,說不準會報復到你親人身上?!?/p>
親人......
是啊,他死就死了,但這輩子媳婦孩子跟他受了太多苦,不能再因為他命都沒了。
聶大偉臉色灰敗,闔上眼,點了點頭。
聶大偉同意,意味著陶桃會被正法,更意味著祁家徹底脫離泥沼,祁星辰和祁嘉澤低下頭,齊齊摀住了眼睛。
但這里不是慶祝的地兒,接下來他們還得把聶大偉送去警局。柏夜將祁星辰攬進懷中,拍拍他后背:“不哭了,咱們先往回走,嗯?”
“嗯,”祁星辰抹干眼淚,“咱們?nèi)ナ芯帧!?/p>
祁嘉澤也知道正事要緊,吸吸鼻子,和阿倫扶起聶大偉,五人一起向之前停車的地方走。
沒走出兩步,幾束強光忽然直直地打到臉上,眾人下意識瞇眼往燈光來源看。
不遠處,兩輛小轎車急剎轉彎,激起了漫天塵土。
灰塵中,陶桃和幾名壯漢從車上走下來,左手握著刀,右手牽著一個小女孩。
聶大偉目眥欲裂。
——那是他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陶宣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