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婠憨憨地點頭稱是。
楚姵心思比妹妹多些,轉了轉眼珠,猜出無暇用意,便跟著附和:“三嫂嫂說的沒錯,就像我與嫂嫂初見時相處也不像現(xiàn)在這般,多虧了嫂嫂胸襟寬闊,可見就如你所說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p>
無雙又不傻,當然聽得出這是要她別跟老王妃多計較,快些搬回郢王府去。
可她當聽不懂,就是不應聲。
從楚婠帶來的攢盒里抓了一塊窩絲糖來逗弄楚悅,他張開小嘴要吃時,她卻猛地抽手,反復幾次,小家伙來了興致,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松開無暇,撲到無雙腳邊。
無暇見妹妹如此,未免有些氣結,可當著楚婠和楚姵的面,又不好說她什么。
恰好小丫鬟捧著托盤來換茶上面點,就把這茬揭了過去。
幾個人正隨意聊著天,忽見無悔提著裙踞深一腳淺一腳的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我剛才在街上,聽到人說火器營演練時火銃走火,死傷一大片?!?/p>
她才是真的出門去為楚昀婚事買東西的人,只不過買的不是賀禮,而是給俞湘湘的添箱。
誰知走在半路上見到官兵一隊隊出入,與平常大不一樣,讓跟車的小廝一打聽,竟得了這么個消息,再也顧不得逛鋪子,轉頭就回來報信。
在座四人,除了楚姵未曾見過汪弘博,無暇、無雙并楚婠在內,無不對他極為關心。
“你可知道博哥哥怎么樣?”
“博哥哥受傷了嗎?”
“弘博可有事?”
她們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問。
無悔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得了消息就回來報信了,。還讓跟著我的嬤嬤去找大伯母,看能不能通知大伯父,還有大哥哥……”
她心慌得語無倫次,又有些委屈:“你們怎么不問我哥哥是不是有事。”
年紀最小的楚婠一本正經道:“笙表姐夫只管督造火器,博哥哥卻要下場指揮士兵呀!”
說歸說,又怎么可能一點不擔心君珩。
眾人擔驚受怕的,一直等到傍晚,才等到汪弘博與君珩先后回府。
君珩確實如女孩子們所料的那般,全須全尾半點事也沒有。
汪弘博右臂上卻裹著紗布,面孔也因為失血而顯得格外蒼白。
楊氏忙跑前跑后張羅起來。一時怕軍中受傷人多,軍醫(yī)敷衍,重新請了大夫來看。一時又命廚房燉了補血的燉品來給汪弘博。
直到大夫來了,重新上藥包扎過,眾人看那傷口雖鮮血淋漓的,但只是被火藥擦傷并無大礙,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君珩揀著空將今日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火器營演練,每月一次,德慶帝次次親自前來觀看,今日也不例外。
演練的形式有兩大類,一種是排陣打靶,另一種則是士兵兩兩一組互相攻擊。
前一種,為了顯示火銃威力自然要裝上火藥彈丸,但是后一種從來都是不傷人的墨汁彈丸。
到底是傷人的兵器,火器營那邊管得很嚴,原先一直好端端的從沒出過事。
今日不知怎么了,兩兩一組對戰(zhàn)的時候,許多人用的火銃里竟裝的都是實打實的銅彈丸。
自免不了死傷一片,嚇煞人也。
德慶帝當場大怒,將統(tǒng)帥火器營的大皇子撤職,換上今日隨行的五皇子楚昀。
眾人少不了一陣唏噓。
早些時候,大皇子奉命掌管火器營,得到了皇帝的重用,風光十足,甚至有朝臣出面上奏,請得德慶帝立大皇子為儲君。
皇帝雖未首肯,但也沒說什么反對的話,大家覺得這不過是立儲君事關重大,得謹慎考慮才能下決定。
至于考慮的結果,皇子里面本來也沒有特別出挑的人物。所謂立嫡立長,大皇子名正言順地占著個長字,想來若不出大錯,便*不離十了。
可今日之事,且不論事由究竟因何而起,大皇子作為統(tǒng)領在,必然難辭其咎。
皇帝的心中少不得要記下一筆,儲君之位恐怕要與他無緣了。
至于五皇子楚云,因為生母身份低微,原先最是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人,不想接掌火器營后,徹查弊端,整頓風氣,仿佛有的雷霆手段一般,使得整個火器營的面貌煥然一新。
皇帝嘉許,人人贊揚。
有那多嘴的朝臣私下提起時,還給他封了個小楚曜的別號。
這還不算,恰逢楚昀迎娶俞閣老家的姑娘,成親當日,就連皇帝都親臨王府道賀喝喜酒。
一時間也算得風頭無兩,令人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