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雅是北疆的小公主,自幼被眾人捧在手掌心里長大,從來沒有如此被人忽視過,自是極不服氣,倔勁兒上來,更不愿意妥協(xié)。
“我是不懂你們祁國的規(guī)矩,但在草原上,不管是姑娘家擇婿,還是男兒們?nèi)⑵?,都要與對手比試,贏的人才有資格擁有心上人?!?/p>
“可我哥哥和雙雙又不是北疆人,他們都是祁國人,當(dāng)然按照祁國規(guī)矩來。”楚婠從楚曜手掌下伸出小腦袋,鼓著臉頰反駁道。
眼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與頭一回見面的外孫女就要吵起來,太后再也坐不住,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吵得哀家頭都疼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分這個國那個國的,芙雅想比試那就比一比,沒什么大不了?!?/p>
“好,那我們就來比騎射,不是賽馬之后再射箭,而是一邊騎馬一邊投壺,騎馬是草原人的強項,投壺是你們上京人的游戲,這樣公平,誰也不吃虧。”芙雅興奮道。
“喲,這比法倒是有趣。比剛才那兩場還難,正好讓哀家看看你的本領(lǐng)。”太后拍拍芙雅肩頭,目光落在無雙身上,又道,“汝南侯在福建這些年,為咱們祁國立了大功,哀家也想看看是不是真像老話里講的,虎父無犬女?!?/p>
“那比完以后呢?”楚婠不依,拉住太后衣袖搖晃起來,“皇祖母,贏的人真的就做哥哥的王妃嗎?”
“好了好了,婠婠別哭,你哥哥可是咱們祁國的親王,又不是一個物件,哪里有旁人比試輸贏來挑揀他的道理?!碧蟮溃暗綍r候讓他自己選?!?/p>
太后這一球踢得太好,無雙差一點笑出來,她微微側(cè)偏面孔掩飾,不料正對上站在人群后面的五皇子楚昀,被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嚇了一跳。
既然說定,芙雅與無雙便各自去做準(zhǔn)備。
芙雅回到賬篷里,剛接過侍女遞上來的騎馬裝,門簾就被掀開。
“哥哥,你怎么來了?”
格桑手上把弄著一個銀光閃閃的小物件:“你看這是什么?”
芙雅接過一看,原來是個女用的手把鏡,只有巴掌大小,背面雕著纏枝蓮花,工藝精制。
“送我的?”她一看就喜歡,簡直愛不釋手。
“剛才侍衛(wèi)長交給我的?!备裆5厣箱伒难蚱肿由弦惶?,“說是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小樹林里,跟上去后發(fā)現(xiàn)他用這面鏡子向看臺反光。用了點刑那人才交代說是五皇子身邊的宦官。”
“五皇子?”芙雅恍然大悟,“哥哥,那他肯定不是向看臺反光,他是對七皇子楚旭反光,目的是晃得他看不清靶子,輸?shù)舯仍?。難怪他最后一箭莫名其妙脫靶。他們兄弟之間居然如此勾心斗角,真是沒有意思。”
格桑朗聲笑道:“不愧是我妹妹,一語中的。更難得的是先前你不知道這事兒時也未看中楚昀,有識人之能,如此一來我就能少為你擔(dān)心,不怕你被祁國詭計多端的混小子騙了?!?/p>
芙雅驕傲地?fù)P起下巴,妙目一轉(zhuǎn),忽然計上心頭:“哥哥,你讓侍衛(wèi)長派人拿著這面鏡子到小樹林去,就在先前那個太監(jiān)待的地方等著。”
“你這是打算照搬五皇子詭計?”格桑盤腿坐起,“你就那么看重那個楚曜?他到底有哪里好,我看不過平平無奇而已,身份又不夠高,倒是七皇子跟你更相襯些?!?/p>
“誰說他平平無奇?!避窖鸥静焕黻P(guān)于楚旭的話題,只管為楚曜辯護(hù),“他是比皇子們更得皇帝信任的人?!?/p>
“那又怎么樣,再信任也不是舅父親生的,將來不可能登上儲君之位。”格桑哼道,“你可別忘了,咱們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給你選夫婿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
芙雅不耐煩地打斷他:“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他,我要么不嫁,要么就嫁最出色的男人。”
妹妹自小任性,倔起來十匹馬都拉不回,格桑只能無奈投降:“好好好,我這就去安排,保證讓你稱心如意?!?/p>
有銀鏡神器助陣,結(jié)果不必說,無雙就算騎術(shù)再好,投壺再準(zhǔn),還是像楚旭一樣莫名其妙敗下陣來。
身為勝利者,芙雅再沒多看無雙一眼,她策馬來到看臺前,一躍而下,又輕松跳上臺,雄糾糾氣昂昂地站到楚曜面前。
“楚曜,之前你不了解我,所以只肯選她,我一點也不怪你。這也說明你是個重信義、守承諾的男子漢。不過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你剛才也看到,相貌、出身、騎射本領(lǐng),我全都比她出色,你是不是應(yīng)該改變主意,選擇我?”
“呵……”楚曜笑道,“公主殿下,有句話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若因你出色便與定親多年的未婚妻解除婚約,那將來我再遇到更出色的女人時,你豈不是要變成下堂妻?!?/p>
“你咬文嚼字一大堆,到底什么意思?”芙雅不悅道。
楚曜站起來,嘆了一口氣:“意思就是說,不管你們誰贏誰輸,我未來的王妃只能是君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