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棲聽寧玹說的輕描淡寫,可那天晚上明明見他哭的很傷心。于是又問道:“可是您知道他的死訊后,不也難過成那樣嗎?”
寧玹說道:“愛是愛,恨是恨,不必混為一談。我也曾抱著他會回來看我的希望,但左思右想,恐怕當年他現(xiàn)身了,我還是會把我走的時候說過的那些話甩他一臉。”
寧寒棲說道:“可是您的身體……”
寧玹打斷寧寒棲的話,說道:“沒必要為了多活幾年,就委屈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其實這二十年來我心里還是深有芥蒂的,不過那天晚上把給他寫的那些信箋燒掉以后,心境忽然開朗起來。左右不過一場風花雪月,在我看來,也不過是為了完成祖宗的遺愿。這么說你可能會不大高興,他的作用,也不過是生下了你罷了。當年大概也是歡樂過一段時間的,不過如今想起來,傷痛還是大于快樂。算我對不起他,負了他一腔深情。不過我覺得,男人還不夠強大的時候,就不要妄許誓言,否則傷害的還是他那一腔深情所付的人?!?/p>
寧寒棲干笑兩聲,說道:“爸,這話倒是沒錯。如果我找不到合適的戀人,可能也會像你一樣,找個能生下孩子的人,然后屯足夠的泉水,把孩子養(yǎng)大,最后斷了泉水了此殘生??墒前郑掚m這么說,我還是很擔心你的身體……”
寧玹說道:“我的身體沒事,有泉水,我就死不了。最多虛弱一點,多喝點藥,調(diào)理一下就可以了?!?/p>
寧寒棲點了點頭,剛要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間,又停住腳步,說道:“爸,我問您一個問題哈。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那位父親還活著,你們兩個……重歸舊好的話。那,你的靈泉,還有復涌的可能性嗎?”
寧玹想了想,說道:“不知道,可能吧!不要想這些行不通的事情,我這二十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不過是多喝點藥而已?!?/p>
寧寒棲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間了。
他總覺得今天的父親和昨天有些不太一樣了,或者說和以前的父親不太一樣。也許如他所說,這二十年來他心里可能確實存著芥蒂,也存著希望??墒呛鋈皇账牢羧諔偃说乃烙崳炊屗弥赖囟笊?。那天晚上那場痛哭反而刺激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余毒,把那些痛苦和難受一次性流了出來。其實想來,也沒什么不好。如父親所言,二十年都是這么過來的。只要自己泉水供應得當,父親應該還能活許多個二十年。
回房間后寧寒棲才想起來,忘了找父親拿藥了。衛(wèi)則炎正乖乖的坐在窗前欣賞那一枝開得旺盛的桃花,說來也是奇,這枝桃花開了好多天了,竟然沒有半分想要敗落的模樣。一枝桃花,又發(fā)了十幾個花苞,開了一茬又一茬。只澆了一瓶泉水的桃樹,和用泉水養(yǎng)出來的桃枝,大概也是有差別的。
寧寒棲上前摸了摸衛(wèi)則炎的額頭,衛(wèi)則炎乖乖把頭貼在寧寒棲的肚子上。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早晨有點發(fā)燒的衛(wèi)則炎,竟然就這樣好了起來。額頭上冰涼一片,也不見他再打噴嚏了。寧寒棲低頭看著衛(wèi)則炎,問道:“炎炎還難受嗎?”
衛(wèi)則炎搖了搖頭,乖乖的說道:“不難受了?!?/p>
寧寒棲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眼睛bling亮了一下??磥硭娜粌H僅是對自己有好處,對普通人也是有好處的。這應該是一種營養(yǎng)液,有病治病,無病強身。
寧寒棲忽然想到,衛(wèi)則炎他是有血友病的??!如果一直給他喝泉水,會不會讓他的血友病好起來?他剛要再取點泉水給衛(wèi)則炎,寧玹忽然推門走了進來,嚇得寧寒棲差點把泉水掉到地上打碎了。
寧玹看著他要笑不笑,說道:“兒子,你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嚇成這樣?”
寧寒棲一臉無語又是羞澀,說道:“爸!您進來能不能敲敲門,嚇死我了?!?/p>
衛(wèi)則炎站到寧寒棲的前面,一副老母雞護崽的模樣,對寧玹假模假樣的威脅道:“爸爸,敲門!”
寧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寧寒棲,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完以后才說道:“剛剛想和你說呢,讓你一打岔就忘了。村民們都在議論呢,咱們昨天種下的那些桃樹梨樹,一晚上的時間就都長了新芽,有些挪來的時候就打了花苞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花了。你們?nèi)タ纯窗?!難得見到咱們的山上能有這樣的風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