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港說:“這樣一來,你二叔就罪減一等了。但你相信他無辜嗎?”
霍振飛干笑兩聲:“剩下的要交給警方查么?!?/p>
陳文港知道他想的是什么——霍家二房參與洗丨錢,已是轟動的經(jīng)濟(jì)犯罪,如果再加上自相殘殺、買兇綁架自家人的行徑,就更加聳人聽聞,這么大的家丑傳出去,至少被指點半年。
但他也想不到,此時一心軟,將來說不定就是對方把他和霍家一眾家族成員送葬海底。
陳文港勸說:“既然你這個叔叔狠心到不顧念親情的地步,我看不如……長痛不如短痛。”
霍振飛轉(zhuǎn)眼看他,陳文港柔和的目光里有種漠然的冷厲和狠意。
他說:“當(dāng)然,只是這個事情我們還是要共同商量一下,從長計議?!?/p>
陳文港笑笑:“是該商量一下的,但你不做霍念生都會這樣做,人家刀都舉到頭頂來了,沒有退的地步,今天是他遇險,明天人家就會針對你,你兒子,你的父母夫人。”
只是去提供證據(jù),談話進(jìn)行得很快,霍念生簽了字就出來了。
陳文港立時轉(zhuǎn)為微笑的模樣,迎上去,給他戴上圍巾。
霍振飛眼看著陳文港如小鳥依人一樣挽著霍念生,霍念生低頭吻他的額頭,蜜里調(diào)油,他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的氣場變化,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但永遠(yuǎn)都猜不到發(fā)生了什么。
只能解釋成劫后余生,小別勝新婚了。
霍振飛沒多想:“好容易回來了,而且也快新年了,全家人一起吃頓飯吧?!?/p>
陳文港抬眼看看他。
霍振飛說:“這也是我爸的意思。”
舊年的最后一天,飯局定在世紀(jì)大酒樓。
霍三叔坐在主位,霍振飛一家三口坐一邊,霍念生和陳文港坐另一邊,還叫了江彩一起。
倒是沒叫霍京生——霍二叔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霍京生恐怕也不太干凈,經(jīng)不起查,過去從他那里討的好處,現(xiàn)在都要加倍付代價,已經(jīng)躲起來不露面,就算叫他也不會來的了。
席間眾人心照不宣,默契地不起這回事。
陳文港正動筷,大嫂方琴碰碰他,提醒:“我們給爸爸敬個酒吧。”
這樣一來陳文港就跟她是一樣身份了——她是霍振飛的另一半,他是霍念生的另一半。
陳文港還沒說話,霍三叔舉舉手,示意她坐回去,神色淡淡:“不必了,吃飯就吃飯?!?/p>
于是這頓飯吃得不尷不尬。
中途江彩上衛(wèi)生間,還溜出去吸了支煙,被陳文港逮個正著,她還振振有詞地抱怨:“我沒胃口嘛,好兇啊那老頭,板著個臉,我吃得胃里像有石頭,還不能抽?!?/p>
正說著霍念生來了,她條件反射往陳文港身后躲了一下。
霍念生似笑非笑,沖她招手:“怎么了這是,看到我回來很失望?”
江彩嘴硬“嘁”了一聲:“沒有,挺好的,恭喜你平安回來。”
陳文港也笑了笑,教訓(xùn)她:“把煙拿來?!?/p>
江彩撇撇嘴不說話,連著打火機(jī)一起扔他手里。陳文港知道她怕霍念生,他只是看破不說破,她跟以前社會上那些壞朋友沾的劣習(xí)要拔根,青春期這個年紀(jì),沒個怕的人都不好管。
團(tuán)圓飯吃完,霍振飛安排司機(jī)送了老婆孩子,然后才過來:
“不用在意,我爸爸他只是一時心里過不去?!?/p>
霍念生攬著陳文港,漫不經(jīng)心地笑問:“都說新年新氣象,這又發(fā)的哪門子脾氣?”
霍振飛挑挑眉,他指著陳文港:“那是你沒看見,你家這位在董事長室跟他拍桌子,老人家多少年沒見過直接跟他叫板的了,認(rèn)是認(rèn)了,他這把年紀(jì),死要面子的,你們理解一下?!?/p>
陳文港這會兒氣度倒是謙虛:“你呢?不至于還記仇吧?”
霍振飛笑了一下:“我還可以,還沒到那個歲數(shù),沒資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