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陳文港又跟霍念生回了趟霍家老宅。
霍振飛穿件家居服,經(jīng)歷了通宵加班,剛剛補覺起來。
他一屁股坐到吧臺前的高腳凳上,默然思索,霍念生坐在對面,給他倒了杯酒。
霍振飛仿佛這才醒了,瞥他一眼。
這一眼仿佛時間倒流,又回到以前他們堂兄弟兩個對酌的時候,只是旁邊多了個人。
霍念生又給陳文港的杯子倒上酒,陳文港笑了笑,他端杯向霍振飛示意。
他的側(cè)臉應(yīng)在旁邊的玻璃上,霍振飛研究陳文港的倒影,他這個人,往下看的時候,低眉斂目,好似溫馴,擡起眼的時候,主意大破天,跟霍念生不知道誰鎮(zhèn)誰。
三人對酌,他們喝了兩杯,霍振飛目光才重新投向霍念生:“多謝你還想著通知我一聲?!?/p>
霍念生玩世不恭地笑道:“應(yīng)該的,不要客氣?!?/p>
霍振飛把杯子拍到臺面,吸了口氣:“你在國外怎么折騰,任性也就任性了,在國內(nèi),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要慎重考慮自己一舉一動的影響。所以好好的辦什么婚禮?”
霍念生笑道:“怎么,你擔(dān)心太寒酸了,別人覺得我爭不到家產(chǎn)?”
霍振飛瞪他一眼:“不要插科打諢,難道你認(rèn)真的,不是跑過來逗我?”
霍念生還是嬉皮笑臉:“認(rèn)真的,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他說,“不會辦得很寒酸,也不會很隆重,也不會公開舉行,行了吧,你還有什么要求,一并說出來?!?/p>
霍振飛把杯子湊到嘴邊,客廳那邊哐啷一聲,他一口酒險些嗆進氣管里。
扭頭去看,罪魁禍?zhǔn)资撬膶氊悆鹤印粲柘栝L大許多,個頭竄高了一截,小臉褪去了嬰兒肥,也有了叛逆的小脾氣,不知跟家長耍什么性子,進屋的時候把滑板車摔在地上。
霍振飛訓(xùn)斥:“不就因為功課說你兩句,你發(fā)什么火?”
霍予翔縮了縮脖子,反抗的勇氣又消下去一半。
霍念生笑著沖他招招手:“小帥哥,過來。”
仗著有客人在,霍予翔跑過來,兩手往吧臺上一撐,屁股也坐到高腳凳上。
他仰頭看看三個大人,似乎覺得能加入進來的感覺十分新鮮,也要喝點什么。
不管霍振飛什么臉色,霍念生招了招手,幫傭很快過來,給霍予翔倒了一杯可樂。
他仰頭問堂叔:“你要結(jié)婚了?那到我這個年紀(jì),還能當(dāng)花童嗎?”
霍念生笑著示意他父親的方向:“別說你,我都還在請示呢?!?/p>
霍振飛捏捏額頭:“大人說話,你跟著胡鬧什么?”
霍予翔倒很崇拜霍念生,還幫他說話:“你要攔著堂叔結(jié)婚?”
他反應(yīng)過來,吃驚地問陳文港:“你們還沒結(jié)婚?我以為你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霍振飛擰著眉頭:“誰攔著他?你們一個個,我哪個管得了?想干嘛就干嘛吧?!?/p>
氣氛一時有點生硬,霍念生是不怕天下大亂,從不擔(dān)心他堂哥高血壓,霍予翔倒有點擔(dān)心自己被秋后算賬,好在陳文港開了兩個玩笑給他解圍,氣氛才有點緩和下來。
霍振飛捏了捏鼻梁,又說起公司和家里的兩攤子事,最后落腳點放到霍予翔的功課上?;粲柘韫φn其實還可以,只是沒拿數(shù)一數(shù)二而已,說到底是他這個當(dāng)老子的太緊繃了?;粲柘桦m然露出不服氣的神情,也很識時務(wù),挑釁得點到為止,喝光可樂拖著陳文港去花園玩了。
暑假臨近結(jié)束,陳文港的博導(dǎo)將從國外回來,暫時待一段時間,指導(dǎo)新招的一屆學(xué)生。
就在他準(zhǔn)備開學(xué)的時候,接到個兩個侄子陳光宗和陳耀祖的電話,說中秋快到了,爸媽做了好吃的,請他到家里做客。自然,這一聽就是父母教的說辭。
陳文港把大伯兩口子晾了一段時間,沒去理會,陳香鈴遠在國外,手機一關(guān),問就是信號不好,父母想找也找不到她,想來想去,唯一的突破口就系在陳文港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