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生笑了笑,擺出享受的態(tài)度:“好啊,等我老了,就靠你伺候我了?!?/p>
陳文港跪坐在他腿上開玩笑:“你這不是想跟我白頭偕老的委婉說法吧?”
他睡衣領口最頂上的扣子是解開的,白皙的脖頸敞在眼前,比起按頭,霍念生心思已經(jīng)被吸引到別處,說話間手就慢慢伸了進去,欲行不軌:“怎么,你又不想跟我過一輩子了?”
聞言,陳文港愣了愣,心里像漲了潮,嘩啦一下有海浪沖上來。
結果他突然從霍念生胳膊底下溜過去,下床說了句刷牙,就跑到浴室去了。
霍念生哭笑不得在外敲門:“哎,寶貝,你就這樣回報我?”
陳文港揚聲:“你先睡!明天還要說江彩的事!”
到底還是把霍念生放進來,小別勝新婚,但誰也沒再提那句“過一輩子”。像怕反悔。
出來后屋里暗成一片,霍念生等他上床,拉掉了床頭燈:“睡吧?!?/p>
翌日清晨,陳文港起了個大早。
他抱著霍念生,這一覺睡得安穩(wěn)深沉,霍念生卻還沒醒的意思,連他下了床也沒發(fā)現(xiàn)。
從彰城趕來路程不遠,高鐵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接連多日,各種會議、酒局和宴會一場接一場,陳文港知道他是要連軸轉的。他趴在床頭,注視霍念生的臉,腦子里浮現(xiàn)的是昨晚的情形。許久,他在霍念生額角親了一下,穿了衣服,出門散步。
度假村環(huán)境幽雅,到處綠樹成蔭,頭頂鳥鳴婉轉。
陳文□□自沿棧橋步道溜達,橋欄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鐫刻兩句風花雪月的話,他一抬眼,看到莎翁的詩:
永不凋落的是你的夏日,你不會失去屬于你的美麗。
但至少這個夏天已經(jīng)過半了。
繞過一片偌大的人工湖,一排巨石通往湖心。
湖中間蹲著個孤零零的影子,走近了看,像是江彩。
他腳步微頓,原也沒必要特地去打擾,但她伸著頭往水里看,像顧影自憐又像想不開。
陳文港從一塊石頭跳上另一塊,幾下到了她蹲的那塊石頭:“你還好嗎?”
江彩抬頭看他一眼:“你自己沒眼睛不會看嗎?”
陳文港平心靜氣,兩手抄在兜里:“我理解你心情不好?!?/p>
江彩抱著膝蓋,扭頭看回湖里,悶聲講了句:“對不起。”
陳文港反而驚詫。
她不耐煩地說:“行了,Eden教育我好幾天了,說我口不擇言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難什么什么之類。我又不是完全不分好歹。”
陳文港想了想,盤腿在她身邊坐下:“你媽媽呢?”
江彩說:“她一早跟律師鬼鬼祟祟出去商量了。”
母女倆住到了一個房間,難為她們沒在這個地方上演全武行。
但江彩還是很不屑:“你覺得她是不是有病?非得讓我認祖歸宗,就那么重要?”
陳文港說:“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她可能怕自己身體不行了,想讓你有個依托。”
江彩瞪他,他跟她解釋:“你也看到了,對霍家來說,最省事的是拿錢打發(fā)你們,如果將來你沒人照顧,最多再給套房子給你住,或者派個人照顧你到成年,但不會承認你??赡苋思沂种缚p里漏一點,就夠你吃二十年,甚至一輩子。但要是只剩下你自己,這點恩惠別人怎么給你就能怎么收回去。她現(xiàn)在要求霍家必須接受你的身份,昨天他們吵的就是這個。”
江彩說:“這都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
陳文港問:“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江彩發(fā)泄似的說:“我沒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