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港眼睛盯著屏幕, 嘴上說:“我忘了?!?/p>
霍念生看起來也只是隨口問一句, 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 沒再繼續(xù)打破砂鍋問到底。
但在心里并不相信——見到了,怎么會忘?以陳文港的脾氣,又怎么會不阻止?
除非是發(fā)生在他自己身上過的。
陳文港在他懷里躺了一會兒,一時聽著電視里激烈的辯論,一時想的是過去的一些事。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戳霍念生,這是他有心事時候的小動作。
霍念生再低頭看時,陳文港在他懷里換了個姿勢,改成趴著。
“其實呢,照我說,”突然陳文港開口,“你家的基金會除了辦一些展覽,印幾本雜志,不如考慮趁這個機會,在這方面努努力,我就認識為被霸凌者做法律援助的公益機構(gòu)?!?/p>
霍念生拍拍他的背:“可以,回頭抓霍振飛來,你跟他提?!?/p>
陳文港抬頭跟他對視:“開玩笑的。我已經(jīng)看明白,怕他也做不了主。”
阿姨煮了一手好菜,尤其會煲老火靚湯,養(yǎng)傷期間陳文港閑來無事,在家里跟她學做飯。
她是個勤快的中年婦女,有點嘮叨,喜歡聊天,嘴邊掛著數(shù)不完的家長里短,不出一星期,陳文港就對她老家的大部分親戚關(guān)系如數(shù)家珍。阿姨時不時還會一驚一乍,有她在,家里好像就徹底沒有冷下來的時候,她一個人的嗓門就能填滿這間空曠到有回聲的公寓。
只除了霍念生回來的時候。
阿姨對這個雇主還是有點忌憚,只要他一來,她就很快弄好手里的東西,默默回保姆房隱身。為此陳文港還笑霍念生,說他應該反思,為什么無辜婦孺都怕他,之前江彩就算一個。
霍念生不當回事地笑笑,倒是想起什么。
沒兩天,江彩從寄宿學校請假回來問候陳文港。
來都來了,她絕口不提自己是受勒令的,噓寒問暖,表現(xiàn)得特別有良心似的。
某天外面門鈴響,阿姨一看就又炸了,緊張地跑來告訴陳文港,說有個兇神惡煞的光頭。
陳文港開了可視門鈴,便看見康明那個標志性的光頭,說有事會聽吩咐。
他再出門的時候,康明重新開始走哪跟哪,或者直接開車送他。
陳文港覺得沒必要,但這段時間霍念生有點矯枉過正的意思,不帶人甚至不許他到處亂走,要么就老老實實接受關(guān)在家里休養(yǎng)的命運,最后各退一步,暫時就這么著了。
每天的日子差不多就是這樣——花一上午看一本書,花一下午買好食材做一餐飯,晚上等霍念生回來再一起吃,一天就消磨過去。
這樣說起來,霍氏基金會的出勤制度屬實松散,陳文港曠工了這么久,只跟方琴報備了一聲要請病假,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催他回去上班。
方琴倒是帶兒子霍予翔來探視過。
小朋友帶著嶄新的模型來送陳文港,實際上假公濟私,跟父母申請經(jīng)費,買的都是自己想要的,到頭來還要他陪著一起玩。
當母親的笑嗔:“他對我和他爸爸都沒樣過。”
陳文港也笑笑:“小孩在外人面前當然自在,你們是爸媽,肯定管他嚴一點?!?/p>
方琴問:“你很喜歡孩子?那你和念生將來?”
陳文港八風不動:“我們不會有孩子的。你看,他也不是能當爸爸的人?!?/p>
母子倆走了以后,就剩陳文港自己在公寓,阿姨出去買菜了,霍念生還沒回家。
他去書房打開電腦,照例瀏覽每天的財經(jīng)新聞,眼神變成嚴肅。
媒體對鄭何兩家訂婚宴會的意外后續(xù)報道已經(jīng)告一段落——
鄭氏撞船事故的調(diào)查報告倒沒有很大問題,管理疏漏肯定是有的,但在當時就已經(jīng)做了整改,集團本身該賠償賠償,該處罰處罰,已經(jīng)承擔了相應責任。如今襲擊者不肯善罷甘休,是出于私怨,雖然家庭悲劇令人唏噓,其本身行為已經(jīng)違法犯罪,只待交由法庭發(fā)落了。
反而何家陷入的輿論風波更大一點。
不僅何宛心霸凌的丑聞大肆渲染,何家駿的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過去也被挖掘出來。
雖然還在何家擺得平的范圍內(nèi),好好的強強聯(lián)合的訂婚成了這樣,再談利好消息就只是虛晃一槍了,鄭秉義估計還要為此連番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