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就掛了電話,“好?!?/p>
楚子鈺松了口氣,又給他媽打電話,“不會亂喝,我酒量那么差!我保證不慫恿阿凜玩游戲,嗯嗯,絕對好好學(xué)習(xí)!”
成功得到外宿的同意,他才掛了電話,轉(zhuǎn)身要回沈淮予房間,就看到沈淮予醒了,站在門內(nèi)看他,臉色依舊很紅,“陸凜是誰。”
楚子鈺趕快把沈淮予拉回床上塞進去,“你傻了!外面這么冷!”
他的手也變涼了,沈淮予咳嗽一聲,“怕被傳染嗎?”
楚子鈺飛快搖頭,“我身體好著呢!從不生??!”
沈淮予就往里挪了位置,“上來吧?!?/p>
床窄,楚子鈺繃著身體免得擠到沈淮予,偶爾碰到沈淮予的肩膀,他心跳就加快。
關(guān)了燈,房間里暗暗的,不知過去多久,沈淮予開口了,“陸凜是誰。”
像是要聊天的樣子,楚子鈺就來勁了,事無巨細,把他和陸凜從幼兒園到現(xiàn)在的友誼,還有陸凜的優(yōu)秀都說了。
“阿凜簡直是我的榜樣!”楚子鈺咧嘴,“不過我這一生是沒可能像他那么優(yōu)秀了?!?/p>
“但我爸也說過,世界上總有優(yōu)秀的人和平庸的人,接受自己的平庸也是很棒了?!?/p>
他說完沈淮予一直沒有回應(yīng),以為沈淮予睡著了,楚子鈺就閉眼了。
過去很久,黑暗里響起低低沙沙一聲,“你不平庸,比所有人都耀眼。”
楚子鈺沒聽見,但凌晨被一陣砸門聲吵醒了。
他睜開眼,沈淮予明明發(fā)著燒,臉色卻白得嚇人,他已經(jīng)下床了,低聲說:“睡吧,不要出來。”
說完沈淮予出去關(guān)上了門。
楚子鈺撐起身,沒一會兒就聽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聾了啊,這么久才開門想凍死我?。 ?/p>
“我知道你們母子在打這套房的主意,我告訴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爸媽留給我的房子,你媽別想搶!”
“你們沒地住兒怪你爸去,他得病死了倒是輕松,留堆債給你們?!?/p>
“死了破產(chǎn)了誰還錢??!偏你媽偏死腦筋,那些錢你們打工幾輩子都還不清,不如把錢給我做生意,我賺錢了一次性就幫你們還清了?!?/p>
楚子鈺聽出來了,這是沈淮予的舅舅。
隨后有腳步聲走近,楚子鈺趕緊又躺回被子里。
沈淮反鎖上門,他看向床上拱起來的一團,冰涼的手指重重捏緊。
他舅舅今天有事,他以為他不會回來。
“唉,這誰買的?喲,全是高檔貨啊,沈淮予……”他舅舅來敲門了。 “你有錢吃營養(yǎng)品,拿點接濟舅舅啊…”
沈淮予大步走到床前,撩開被子,楚子鈺就睜眼怔怔望著他,兩人對視幾秒,沈淮予拉開抽屜,取出耳機插在手機上,上床兩只全塞進楚子鈺耳朵。
是一首英文歌,楚子鈺聽不懂,但卻也再聽不見沈淮予舅舅的罵聲了。
多年后,楚子鈺突然想起那首歌,憑著記憶搜了幾天,終于找到了——
叫《young and beautiful》
有一段時間,他每天都要聽,直到和一個雙方長輩都互相滿意的家庭相親,他徹底刪除了這首歌,再也沒偶爾路過那個便利店。
……
一夜過后,隔天楚子鈺還是見到了沈淮予的舅舅。
男人沒認出上次是楚子鈺的表,態(tài)度就變了。
特別熱情要留楚子鈺吃早餐,還問長問短,沈淮予拉著楚子鈺走出胡同,還能聽到他舅舅熱情的聲音,“小同學(xué)常來家里坐?。 ?/p>
……
“開!”楚子鈺的聲音喚回了沈淮予的思緒,他開了晏鶴清的牌。
不是喊的9。
“哈哈,鶴清你終于輸了一次!”楚子鈺已經(jīng)大舌頭了,還是積極給晏鶴清倒了滿滿一杯酒。
晏鶴清正要接,陸凜直接接過喝了,楚子鈺拍手,“好!繼續(xù)!”
楚子鈺慢動作洗牌,“我開始轉(zhuǎn)運了,這局我要大殺四方!”
不到一小時,桌上擺滿了空瓶。
除了晏鶴清沒喝,其他三人都喝了,沈淮予喝最多,卻比楚子鈺清醒,楚子鈺坐都坐不穩(wěn)了,還嚷著要喝趴所有人。
他舉著杯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定格到沈淮予身上,站起來就走向他,搖搖晃晃的,倒是很準確地把酒塞沈淮予手里,“你喝!”
沈淮予靠著沙發(fā),在黑暗里放肆大膽望著楚子鈺,借著他手喝了。
楚子鈺定定看著他,半晌說:“你喝了放過你?!庇忠フ谊铁Q清,“鶴清……”
腿一軟,跌回沙發(fā)了,酒杯也掉到旁邊,他撈半天沒撈起來,“唉?這杯子不聽話啊……”
他開始說胡話了,沈淮予就靠近他,“我在樓上開了房間,送你去休息?!?/p>
楚子鈺不置可否,不停喊,“鶴清、小鶴清啊……”
沈淮予望他,無聲嘆了口氣,回頭喊晏鶴清,“搭把手,送他上樓。”
晏鶴清過來了,楚子鈺和他身高相仿,但比他重一些,只是幾乎全是沈淮予在承重,他不需要出力,真的只是搭了把手。
房間安靜又溫暖,沈淮予輕輕放楚子鈺到床上,耐心地給他擦臉。
這是晏鶴清第一次見到沈淮予這么小心翼翼的樣子。
還記得第一次在實驗室見到沈淮予,沈淮予只是對新來實習(xí)生點了一次頭。
現(xiàn)在回想,后來熟悉起來,是有同事向他告白,他告訴對方他的愛人叫陸凜。
隔天早上到食堂,一向獨來獨往的沈淮予端著餐盤坐到他對面。
一切都有跡可循。
晏鶴清電話響了,他摸出竟然是陸凜,晏鶴清走到一邊,“怎么了?”
“怎么還不下來?”陸凜聲音很是低沉,像是3D環(huán)繞。
也就幾分鐘不到,明顯是醉了。
晏鶴清收起手機,走到床邊說:“沈教授,我先下去?”
沈淮予點頭,“麻煩你了。”
晏鶴清又看向楚子鈺,楚子鈺睜著眼,笑出白白的牙,“嘿,我知道,老醋找你!快去吧!”
晏鶴清聽到老醋,目光復(fù)雜了兩秒,忍不住跟著笑了,“我下去了,你好好休息?!?/p>
晏鶴清就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