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謝辭衍!”皇帝怒不可遏,面上裝作鎮(zhèn)定,實則心中已然略有些慌亂。“你可知你在說著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么!”
轉(zhuǎn)念一想,或許謝辭衍只是在恫嚇他罷了。皇宮守衛(wèi)何其森嚴,每一處更有他的禁衛(wèi)軍巡視,若謝辭衍的大軍已然包圍了皇宮,他又豈會不曉得。
思及此,皇帝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或許謝辭衍不過只是在虛張聲勢,以此來要挾他放過嫣昭昭罷了。他輕嗤一聲,“謝辭衍,莫要在朕的面前裝腔作勢,你去往豐國征戰(zhàn)的大軍亦是朕的士兵,他們豈會隨你造反?!”
“你的兵?”他似聞見什么笑話一般,輕笑一聲,舒展開的眉眼間滿是嘲諷之色?!澳阌檬裁磥眇B(yǎng)他們?你是否忘了,早在兩年前,你不再許本王外出征戰(zhàn)時,便斷了大軍的糧草。敢問,你的兵何在!”
皇帝一時語塞,好似并未想起此事來。可謝辭衍卻猶然在目,那會兒的皇帝荒淫無度、奢靡至極,光是養(yǎng)著后宮的一眾妃嬪都已花費了國庫中的不少金銀。可偏生,皇帝卻絲毫不收斂,晉的妃嬪越來越多,每日花的銀錢如流水一般。
國庫逐漸空虛,皇帝便打起了糧草的主意。以他的話來說就是,盛國已然太平繁榮,無需再征戰(zhàn),這買糧草的銀錢便可免了讓他用在適時的地方。
何其可笑,堂堂一國天子竟為了縱情聲色舍棄了最為重要的兵力。當年,皇帝貪圖淫樂,舍了大軍。謝辭衍便私下將他們都給養(yǎng)起來,甚至壯大,變?yōu)樗约旱拇筌?,今日皇帝更是敗在了當初他所舍棄的大軍手上?/p>
“霍、霍隨呢?!”皇帝已然徹底慌了,他好似在這一刻才想起來,他并無兵權(quán)在手。因著有謝辭衍鎮(zhèn)守盛國,以至于朝中多為文臣,他亦更器重文臣,宮中能用的武將更是寥寥無幾,只能想起來一個霍隨。“對!朕還有霍隨!”
他正欲走出養(yǎng)心殿喚人來護駕,眼見謝辭衍竟絲毫沒有阻攔,甚至還給他讓出一條道來,心中忽而警鈴大作,步子一頓,神色戒備地看向謝辭衍。
“霍隨?”謝辭衍嗤笑,眸中嘲諷之意更甚。“如今鎮(zhèn)壓在宮門口的領(lǐng)軍正是霍隨?!?/p>
皇帝滿眸皆是不可置信,在現(xiàn)下這一刻才終是曉得了恐懼?!安?、不可能......”
謝辭衍亦不想再與之廢話,徑直將于他而言的殘忍真相皆宣之于口?!安粌H是霍隨,你這皇宮之中有許多人都在本王的麾下。本王一直在等,等一個可以將你這個昏君給拉下龍椅的時機,原想著再給你幾日安生日子,可你既敬酒不吃,那便莫怪本王今日就要你退位讓賢!”
他這回到豐國征戰(zhàn),不過是表面功夫,實則他早已在外部署好一切,只等出師有名便一舉逼宮??赡魏?,今夜忽而出了這事,才不得不將計劃提前,哪怕是出師無名他亦要將這個昏君給拽下龍椅!
皇帝徹底慌了,一張臉再沒有方才那般得意?!安?.....不!”他似忽而想起什么,忽而大喊,而后又仰天大笑,似瘋魔了一般?!半?、朕才是名正言順的天子?。‰奘堑障笛},盛國唯有嫡系血脈的皇嗣才有資格繼承皇位!而你,謝辭衍不過就是一個庶子,你憑什么讓朕讓位!你這是謀逆,滿朝的文武百官都會反對!朕,才是真正的天子!”
謝辭衍唇角勾起一抹笑來,一雙眸中全是淡然之色?!澳惚闶钦讨约菏堑障笛},以為無人能將你拉下來,才一直如此肆意妄為,將這原本的繁榮盛世糟蹋成如今這腌臜污穢的模樣!”他眉眼間泛起厲色,一步步朝皇帝走近,“可你是否忘了?這龍椅上的天子是要嫡系血脈不假,可亦先要有盛世江山才需要天子,若這盛世淪為廢墟亂世,要嫡系血脈的天子又有何用?!”
他步步緊逼,皇帝步步后退,直至退無可退,腿窩碰到床沿整個人便不受控地往后倒去。謝辭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欣賞著他現(xiàn)今狼狽至此的模樣?!澳愕腔倪@些年來,可曾為我大盛百姓做過一件事?你除了懂得淫樂奢靡,你還懂得什么?治國之道你不識,治軍之法你亦不曉。死在你手中的忠臣無數(shù),個個皆是我盛國的肱股之臣,他們是何下場滿朝百官皆看在眼里,你的所作所為皆令人寒心至極,為何竟還能自信如此,他們還會奉你為君?”
“不、不可能!”皇帝急得握拳捶床,張嘴想反駁于他,卻又似被捏著咽喉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無力地否定著,“滿朝百官對朕皆忠心耿耿!你即便逼宮亦是亂臣賊子,他們又豈會容你坐上龍椅!”
“朝臣所忠乃這盛國,而非是你這昏君!”他眸光淡然,唇邊淺淺掠過一抹笑意,語氣卻冰冷得讓人不禁背脊生涼?!罢杀就踝尰綦S召集了百官提前早朝,現(xiàn)今就在金鑾殿等候,不若你就同本王前去一聞他們的看法,看他們究竟是要你這昏君繼續(xù)穩(wěn)坐龍椅,還是迎接新君繼位?!?/p>
“好!”皇帝陡然笑了,心中不禁暗罵謝辭衍蠢笨,若讓他走到朝臣百官面前,他便可在朝臣面前堂而皇之地治罪于謝辭衍,甚至還能借此徹底將其除掉。他從未懷疑過那些個朝臣會讓他退位,他才是真正流著嫡系血脈的天子,是天命所歸,他們怎可能會不跪倒在他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