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既已尋得,謝辭衍亦不想在此多費唇舌。他側(cè)目瞧了一眼殿外,嫣梔媃原本纖細(xì)白皙的十指已然被拶子夾得血肉模糊,鮮血直往手腕流淌而下,就連素白的衣裙上亦濺有星星點點的鮮紅血漬,觸目驚心。嫣梔媃疼得死死咬住那塞入她嘴里的棉布,許是咬得過于用力,牙齦都給滲出血來,將那塊棉布亦染上了一片紅。
可男人眼底卻連分毫的憐憫都無,眼底無甚波瀾。他瞥了一眼托盤上的刑具,隨手一指,嗓音冷冽,“將這個也給她用上吧,如此遠(yuǎn)的路程給搬來可不要浪費了?!?/p>
那近身太監(jiān)極有眼色地將那刑具給拿起,忙傳到外頭給那行刑得正歡的同僚。那人見傳來的刑具,不由雙眸一亮,眼底的興奮更甚,忙接過讓人趕緊給嫣梔媃褪下了鞋襪。那是一雙釘子鞋,于外表瞧來不過就是一雙做工粗劣的銅制鞋子,可卻內(nèi)有乾坤。
里頭鞋底全嵌滿了一根根尖銳的釘子,只要雙腿站起亦或是行走,尖銳的釘子便會立即根根刺入腳掌之中,每走一步都是痛不欲生的酷刑。
嫣梔媃已然再無一絲力氣反抗,只能像個提線木偶般任行刑的太監(jiān)們脫下了她的鞋襪,再硬生生地給她穿上那折磨人的鞋子。她已無力說話,更無法求饒,十指好似已然不是她的那般,連稍稍一動都疼得她幾欲暈厥過去。
可謝辭衍宛似還覺不夠似的,立于她不遠(yuǎn)處牽著嫣昭昭那個賤人的手,好似還朝她勾了勾唇角,額角流淌而下的汗珠蒙住了雙眼,瞧不真切他眼底是何種情緒。
“你既如此想將所有人都給踩在腳下,那朕便讓你這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永遠(yuǎn)都只能仰視別人。你嫣梔媃既是廢帝的寵妃,自還是得留在此處好生伺候他,跪著伺候,倒也合適你如今的身份?!敝x辭衍話落,再無分給他一絲多余的眼神,徑直拉著嫣昭昭越過她身旁。
嫣梔媃害怕極了,若再如此下去,她真的會被生生折磨死在這璇璣殿!她不愿,她不想!她忍著極大的疼意,欲伸手去抓住她最后的一絲希望,她已然不敢再求那尊煞神,只能奢望嫣昭昭能夠念在最后一點至親血脈,救她一命。
可她血淋淋的手尚未碰到嫣昭昭衣角,便被謝辭衍給一把拽離了她的身側(cè),眸色更是嫌惡至極,宛如她是什么發(fā)臭潰爛的蟲子般,“別用你的臟手碰她?!?/p>
嫣梔媃眼睜睜看著帝后二人眷戀相攜的背影,眼前愈發(fā)模糊,已然分不清那究竟是她淌落下來的汗水亦或是她不甘的淚水。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錯了。她明明自小就是天之驕女,受父親疼愛,除了庶出的身份,她哪處比不得那嫣昭昭,可為何如今嫣昭昭竟成了皇帝唯一心愛之人,而她卻從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寵妃之位一朝跌落,成了日日要受盡折磨的罪人。
她一直步步為營,要讓自己坐上那尊貴的位置上,讓所有人都臣服在她腳下,可為什么現(xiàn)在卻成了自己只能跪在他人腳下!
究竟是哪一步開始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