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持著宮牌極順利便出了宮門,踏出宮門瞧見一條條不知通往何處的街道她才驟然一愣,瞬然才想起,自己鮮少出宮,根本不知曉將軍府在何處!
她心下慌亂,握著食盒的指尖緊了緊,正欲回宮去問問自家娘娘。腳下剛動,便有一小廝趕忙迎上,“您就是碧落姑娘吧?小的是將軍府上派來接您的?!闭f罷,又將自己的身份牌遞給她一瞧。
碧落怔楞了一瞬,顯然是未料想到霍隨竟派了馬車讓人在此等候著自己,她雖說了會將酸梅羹送到將軍府,可卻并未提及時辰,他竟就安排人一直候著嗎?她心下一軟,心底驀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柔軟與感動,仿佛在這一瞬,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溫柔起來??杀闶沁@份宛若春風(fēng)的溫柔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心中亂作一團(tuán),理智分明告訴她不該再投入不該有的妄念,可霍隨的一舉一動卻總是讓她的心悸動不止。
她垂眸抿唇,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起碼耳緣不斷傳來的燙意得趕緊消下去。她的一顆心好似不由自主被相互拉扯著般,陷入了無盡的迷茫中,她真的可以如娘娘那般所說,放下旁支雜念么?
“姑娘?”那小廝又低喚了她一聲。
碧落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朝他額首,有禮道:“有勞您帶路?!?/p>
將軍府外,巷道寬敞,遠(yuǎn)離鬧市,坐落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旁,松柏樹靜默佇立,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別具一番風(fēng)雅,同他武將的形象竟是無一符合。
入到府內(nèi),庭院廣闊,雕梁畫棟的廊道曲折蜿蜒??少即蟮膱@子里竟不似那些個達(dá)官貴人的家里般花卉滿園,只有一庭院雜草叢生的荒亂樹藤,可見這宅邸的主人并不是個愛好賞花之人。
小廝將碧落帶到書房外便離開,她稍稍調(diào)整了呼吸,又騰出手來理了理儀容,這才惴惴地抬手請敲了敲房門。她剛敲了兩下,里頭便響起一聲輕咳,隨即霍隨那道沉穩(wěn)好聽的嗓音便傳入耳中,“進(jìn)來。”
書房門緩緩被打開,只見書案后霍隨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地端詳著手中的兵書,見碧落推門而入亦無甚反應(yīng),連眉眼都未曾抬起。
碧落拎著食盒走到案前,朝他行了一禮,隨即便將里頭尚溫著的酸梅羹給拿出放到一側(cè),見他依舊看書看得認(rèn)真,她本不好打擾才是,可她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將軍,你的書......拿反了?!?/p>
他一怔,面色如常地將手中兵書給擱下,這才將視線落到那碗飄著淡淡香氣的酸梅羹??戳藘裳郏綦S終是捧起那碗酸梅羹,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細(xì)細(xì)品著。
他素來不喜酸甜之物,然而在瞥見她眼中那一抹期盼后,竟無半分遲疑,執(zhí)勺送羹入口。齒間桂香輕漾,酸中帶甘,清潤不膩,本是不愛之味,此刻卻覺回味悠長。他低頭緩緩飲盡,仿佛不是在品羹,而是在應(yīng)她的一片心意。
霍隨放下空碗,微一沉吟,語氣笨拙卻帶著認(rèn)真,“味道極好,宮中御廚恐怕也做不出你這般滋味來?!彼а劭此?,熾熱的視線直對上她略閃躲的眼眸,連聲音都沉了幾分,“往后,可愿常為我做?”
那雙眸子里半點(diǎn)戲謔都無,清沉如水,靜靜倒映著她微紅的面頰。他這話顯然意有所指,似是在含蓄地問她,往后是否愿為他一人,洗手作羹湯。
見她遲遲不語,霍隨心頭不免升起幾分躁意。像是怕自己這番話若不說得再直白些,眼前這人便真要裝傻到底。他邁步上前,雙手撐在桌案兩側(cè),將那身形嬌小的女子困在自己懷中,一寸一寸逼近,只留她在他臂彎之間,退無可退。
被困于他懷中的瞬息,碧落整個人都怔住了,背脊不自覺繃緊,像只被猛然驚擾的鹿,眼底浮起一抹不安與慌亂。她囁嚅著唇,下意識想要避開他那灼灼的目光,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處可逃。
“霍、霍將軍......你、你......”她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在他沉靜的凝視中愈發(fā)輕顫起來。
霍隨眉眼間似閃過一絲無奈,輕嘆口氣仿佛拿眼前這人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心頭壓抑許久的隱忍情緒終被撕扯開來,“我什么,嗯?”他語氣低啞,卻像春雷驚蟄,字字落入她心口,“ 若是我此前說的尚不夠明白,今日我便同你再說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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