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奇動了動脖梗,目光對上轉(zhuǎn)過身朝他看來的祁語,無聲地張了張口,勉強從嘴巴里擠出一句:“我想回去。”
傅弈神色微愕,跟祁語對視了一眼,見她眼中滿滿地?zé)o奈,嘆了口氣,默默關(guān)上車門,重新坐回副駕駛座。
祁語透過后視鏡,仔細看了片刻,見祁奇臉上沒有其他表情,暗暗搖頭,繼而發(fā)動車子。
自從阿郁走了之后,這孩子就一直這樣。
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走不進去。
祁奇的父母并不贊同祁奇玩游戲,更不希望他成為職業(yè)選手,尤其是在祁郁去世之后。
可只有祁語知道,祁奇他是真的熱愛,即便他放棄了職業(yè)選手這條路,這三年來他依舊沒有放下那個給他光和熱的游戲世界。
可一旦牽扯到和祁郁有關(guān)的事,這孩子總會固執(zhí)的鉆進牛角尖里去。
……
回家后,祁奇一聲不吭地上樓走進自己房間,他坐在床上,秀氣的眉緊緊蹙著,怔怔盯著桌上的電腦。
片刻之后。
他打開電腦,登陸游戲。
剛準備單排,一條好友邀請突然彈出來。
看到Knight7的字樣,祁奇愣了兩秒,點了確認。
雙排進入游戲,耳機里當(dāng)即響起男人懶散中透著些微不爽的聲音,“等你很久了?!?/p>
祁奇微愕,輕“嗯”了一聲。
聲音從南爵那副價值五位數(shù)的耳機里傳出,獨屬于少年的嗓音,干凈透徹,甚至還帶了些淡淡的稚氣。
南爵瞇眼,眉目微舒。
輕嘖了一聲,耳朵癢。
嘴上說:“兩個小時前,我邀請過你一次?!?/p>
祁奇:“…………”兩個小時前,他正好在關(guān)電腦。
雖然覺得這事并不是自己的過錯,祁奇在沉默了兩秒后,乖乖認了個錯,“對不起?!?/p>
又道歉?
南爵好笑地聳了下肩膀,真不知道這小子的腦回路是怎么長的。
他也不是真的生氣,小崽子都道歉了,這一茬自然是一秒翻篇,順勢又問了一句:“剛剛干嘛去了?”
祁奇沉默,直到兩人坐上飛機,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出去了一趟,剛回來?!?/p>
祁奇的性子耿直老實,可關(guān)于祁郁的事他一向不喜歡多提。
南爵也沒覺得他的回答有什么問題,過年期間出門走走親戚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他在地圖上標好跳傘的點,正想開口說一起跳皮卡多,結(jié)果看到祁奇在豪宅那里標了個點。
耳邊再次響起帶著些許奇怪口音,又意外有趣好聽的少年音:“我跳這里,我們比賽?!?/p>
南爵眉頭一挑,眼中明顯透著意外,他還以為這小子是那種嚴格家教下長大的乖孩子,起碼在他說出剛才那句話之前,他是這么認為的。
現(xiàn)在。
他倒是覺得,這小子有點意思了。
同隊比賽,各自solo是嗎?
可以的。
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咬在唇側(cè),南爵微歪著腦袋,眼尾上挑,眼中劃過一絲光,“可以啊?!?/p>
他的話音剛落,祁奇游戲名字的左側(cè)已然顯示了跳傘的標志,飛機繼續(xù)朝著皮卡多東南方向航行。
南爵開傘,“贏了有什么獎勵?”
已經(jīng)在豪宅先手落地的祁奇,呆呆地“啊”了一聲,反應(yīng)過來隊友說的是什么意思后,無欲無求道:“你決定?!?/p>
南爵勾唇,“我這一把年紀的,好久沒收到壓歲錢了,要不輸?shù)娜私o贏的人發(fā)個二十塊錢紅包?”
“好的?!逼钇婀怨詰?yīng)了一聲。
虧得南爵今天沒開直播,不然讓他那些粉絲知道他一個年收入千萬的職業(yè)選手,居然向一個小孩子要二十塊紅包,一定會被彈幕上一長溜的“臉呢????”刷屏。
一局下來,兩人順利吃雞,祁奇11殺,南爵13殺。
南爵險勝。
為什么說是險勝呢,因為在決賽圈之前祁奇已經(jīng)11殺了,南爵還比他少了一個人頭。
而進決賽圈的時候,南爵先手掃了圈里的一個滿員隊和一個獨狼,這一次祁奇再想補槍搶人頭就不能算他自己的了。
返回到游戲大廳后,南爵悠哉悠哉的開口:“我發(fā)你微信號,二十塊紅包先結(jié)算一下。”
祁奇呆了一下,半響才回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這一等就是近半個小時,就在南爵以為祁奇連二十塊錢都要賴債的時候,聽到他略微有些歉意的聲音,“抱歉,讓你久等了。”
南爵收到好友申請的時候,眼皮連跳了兩下,上面只有一個昵稱叫“Kiki”的空白頭像微信號,這小子不會是特地去注冊了個小號加自己吧?
“小號?”他問。
祁奇搖頭:“不是的,我第一次用這個APP?!逼钇鏇]說的是,他這個二十塊錢的紅包還是問奶奶轉(zhuǎn)的。
南爵沒有說話,俊眸多了些別的情緒。
等了半天沒見南爵通過,祁奇才后知后覺地開口:“我,我是第二次回中國,之前沒有用過這個,對不起…………”
少年軟軟的道歉聲越來越低,南爵覺得耳朵更癢了,低哼了一聲,“之前怎么不直接說?”
又不是真缺這二十塊錢紅包。
不用微信可以換別的通訊方式,他又不介意。
嘴上說著不介意,南爵低頭勾著唇,點了一下通過,眉宇間明晃晃寫著“滿意”。
自個兒舒服了,南爵看著空白頭像輕呵了一聲,這小孩是不是除了玩游戲,其他時候的智商都不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