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玥等了好一會兒,汪福壽才從殿內走出來,“如嬪娘娘,皇后請您進去?!?/p>
柔杏忙上前去攙扶繡玥,向殿內走了沒幾步,便聽得謕妃的聲音在里面響起,“這榮常在可是跟吉嬪一起隨著皇后您入潛邸的,侍奉皇上的時日可不短了,如今被后來的妃嬪一個個越過去也罷了,連嬪妃的一個奴婢都敢這樣對她動手,皇后娘娘,這也就是榮常在堅強,若換了旁人,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榮常在,你寬心,這件事兒本宮一定會為你做主?!?/p>
踏著皇后的話音,繡玥步入了正殿里?;屎笤谏衔?,左下方謕妃斜倚著身子,撿盤中的蜜餞來吃,中間下方是榮常在伏在地上不住啜泣。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給謕妃娘娘請安?!?/p>
“如嬪來了?”謕妃坐正了些,笑道:“本宮可不敢擔當如嬪此禮,如嬪懷著龍?zhí)少F,待到誕下龍?zhí)ツ且蝗眨w黃騰達,本宮就要給貴妃娘娘請安了呢?!?/p>
“謕妃!”皇后叫住了她,“休要胡言亂語,成何體統(tǒng)。如嬪,你如今懷著身孕,皇上說你胎像不穩(wěn),別拘著行禮了,賜坐?!?/p>
“嬪妾謝皇后?!?/p>
繡玥站起身,溫和瞧向謕妃道:“謕妃娘娘說笑了,嬪位之上還有妃位,妃位之上才是貴妃。嬪妾還差得遠呢?!?/p>
她這話,聽得謕妃眼皮一跳。
“如嬪,”皇后開門見山道:“你如今懷著身孕辛苦,本宮身為皇后,雖然自身現(xiàn)如今也有些不便,但是照看六宮是本宮的職責所在,你如今的身子,原本本宮是不該見你的。”
“是,”繡玥回道:“嬪妾知道。多謝皇后娘娘肯見嬪妾一面,嬪妾今日前來,就是想化干戈為玉帛,寶燕身為奴婢,實在不該對榮常在動手,嬪妾在這里,想給榮姐姐賠個不是,榮姐姐大人有大量,別跟嬪妾無知的婢女計較了?!?/p>
聽她這樣說,榮常在沒什么動容,而皇后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奴婢僭越打了主子,嬪位紆尊降貴給常在賠了不是,榮常在的顏面到底找回了不少。
“只是,如嬪,你知道這事出在后宮的影響有多惡劣,原本六宮的嬪妃們已經(jīng)對你諸多不滿,本宮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平息一二,榮常在她是潛邸里邊伺候皇上的老人,一直在常在的位份上熬了十幾年,如今被后進宮的寵妃奴婢欺辱成這樣,皇上的事兒本宮是管不了,這件事本宮若再不下令懲治,恐會寒了六宮的心啊?!?/p>
“嬪妾明白。無論如何,是寶燕的錯,她不該向主子動手,皇后娘娘沒有怪罪嬪妾,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p>
“只是娘娘,嬪妾專程前來代寶燕給榮姐姐賠不是,還是請求皇后娘娘,能網(wǎng)開一面,對寶燕略施薄懲?!?/p>
“那怎么行?”榮常在從地上撐著坐起來,“皇后娘娘,今日娘娘若是輕縱了那個賤婢,嬪妾日后在宮中,還有何臉面做人?。炕屎竽锬锶舨粐缿?,嬪妾便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上!”
“是誰要撞死???”
門外突然響起的一聲,皇后、謕妃連帶著繡玥在內,都先是一驚,隨后意外地朝門口望去。
“皇上您怎么來了?”皇后從座位上由雙蘭扶著緩緩站起身,“外面的奴才簡直是……”
皇帝負手站在門口處,身后跟著常永貴和小練子,他沉著目光,沒有回皇后的話,落在殿中跪坐的榮常在身上。
“皇上!”榮常在哭著爬到門口處,“皇上您來了,您要為嬪妾做主?。∪鐙宓逆咀?,都敢公然在后宮對嬪妾動手了!難道這后宮里,仗著有皇上的寵愛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皇上!”榮常在心碎道:“嬪妾這一輩子,就只有入王府時跟您一起種下的這幾棵樹,雖然您一直不喜歡嬪妾,可那些數(shù),是嬪妾唯一的東西,是嬪妾這一輩子最好的回憶,就連這一點僅存的念想,都要被如嬪奪走嗎?”
榮常在哭得撕心裂肺,聲淚俱下,“您要給嬪妾主持公道啊皇上!嬪妾求求皇上!”
“賤人!”
猝不及防的一個巴掌,將榮常在的哭聲一瞬間打的支離破碎。
榮常在身子被打偏,跌倒在地,她緊緊捂著半邊臉,害怕地低著頭,不敢去瞧皇上的神情。
皇上的目光從地上收回來,轉而看向殿內的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