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卻在這一刻傳了過來:“別擔心,皇上,奴婢還有些力氣,侍衛(wèi)進來之前奴婢一定頂?shù)米?,皇上您絕對不會有事的,他絕對傷害不到您?!?/p>
其實她不但沒力氣,連知覺都快麻木了。她知道身后挨著的皇帝能感受得到自己的顫抖,繡玥怕他過于懸心,才想著安慰皇上一句。
順便的,也想表表忠心,畢竟在此之前,她迫于形勢,說了那許多句忤逆犯上的話,句句都是大不敬的罪,不知皇帝會不會遷怒于自己。
繡玥此時背對著皇帝,看不見他是何神色,話說出去許久,身后卻也無半分回應。
她忍不住有些擔憂,卻聽得頭頂陳德狂笑,“小小賤人,死到臨頭了,還敢這樣夸口,讓你這血再多流一會兒,看你還能不能講得出半句話來!”
繡玥勉強笑笑,“我既然敢這樣說,自然有這樣說的道理。難道你就沒覺得,自己漸漸有力不從心之感?”
陳德聽她說,才覺得是有些不對!從剛才開始,他的手筋隱隱便抽搐個不停,氣力也越來越倍感虛無,否則憑這個弱女子,怎么能與他僵持這么許久?
他擰眉,“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繡玥抖著手喘著氣,力氣上卻一點不放松。她半跪著勉強抬起頭,自頭頂而下的汗珠打進眼睛里,有些混然不清,虛弱笑道:“方才進來時和你東拉西扯了那么久,一來是要勸動你放了皇上,更是因為我身上涂了極少的軟骨香粉,涂得多只怕味道被你發(fā)覺,是以氣味從門口散到你的位置實在是需要些時辰。不過多虧了你讓我走過來,咱們站的如此之近,這藥性才會如此快發(fā)揮效力。”
“賤人,賤人!”陳德越發(fā)力不從心,他恨恨地看著繡玥,這個女人一臉無害地走進來,他竟步步走進了這個女人的算計之中,“我竟,我竟著了你的道……”
繡玥心中有些難過,眼前這個人已是窮途末路,她實在是不忍去想他接下來的下場,明明她已經暗著提點他求得皇帝的圣旨,皇上就算再不想饒恕他,君無戲言,或許還可以保全家人!偏偏這人如此不知足,所有的事都做絕,接下來他可要如何收場?
陳德的氣力已近乎虛無,繡玥從兩手間傳來的力道已可感知出來。那刀,他都快要握不住了。繡玥兩手抓著刀柄便微微用了下力,陳德便再握不住刀柄,脫手掉在了地上。
房間的門被大力的撞開,烏壓壓的侍衛(wèi)魚貫而入,沖進了房間,面對如此威嚴的陣仗,陳德似嚇待了般,腿一軟,跪了下去:“皇上,奴才錯了,奴才錯了!奴才已幡然醒悟,悔不當初,奴才什么都不要了,通通都不要了,但求皇上恕罪?。 ?/p>
繡玥兩手空空,左肩已鮮紅一片。耳邊都是吵鬧聲,她泄了氣,眼前混沌一片,此時才感覺到劇痛從傷口處蔓延全身,腦中緊繃的弦斷了,更覺天旋地轉,趴伏在地上,整個人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