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睿說起這些,臉上一片死寂,只有擋在鏡片后面的眼睛透著瘋狂的赤紅。
屋里靜默了一瞬,被金屬絲纏著的殺手突然開口:“我勸你放開我,不然等會兒他點火,你也跑不了?!?/p>
這話,自然是對著高雨笙說的。金屬絲的一頭戳進了墻壁中,連著高雨笙手腕上足以支撐兩個成人體重而不會脫落的護腕。一旦爆炸,高雨笙根本來不及逃跑。
“逃什么逃,你們都得死。”白睿的拇指緩緩搓開了打火機的蓋子。
“等一下,”翟辰舉手,“我只是個無辜的小保鏢?!?/p>
白睿冷笑:“跟高家牽扯的都不無辜?!?/p>
翟辰趕緊擺手,聲情并茂地陳述:“不是啊,我爸爸是個人民警察,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姑娘犧牲了;我媽媽是人民教師,在工作崗位上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直接燒成了癡呆;我弟弟是人民警察,拋頭顱灑熱血為了救孩子差點葬身礦洞;我家里還有個幼小的孩子,孩子也是高遠礦的受害者,有先天疾病,如果我走了,孩子怎么辦?”
白睿聽得一愣一愣的,狠狠皺起眉頭。
“哎,趙斌!”翟辰忽然看著白睿身后,大喊一聲。
白睿下意識地回頭,一把實木椅子被翟辰掄起來,“咣當”一聲直接把他砸倒在地。于此同時,高雨笙迅速按了一下護腕,戳進墻上的倒刺瞬間合攏,如拉伸到極限的彈簧一般,“咻”地一聲再次穿透殺手的肩膀回到腕表中。
“?!?,翟辰聽到了火機蓋打開的清脆聲響,將最后一口氧氣猛吸入肺,抱著高雨笙一個箭步?jīng)_向窗戶。
“嘩啦啦”翟辰用后背擋著碎玻璃,抱著高雨笙在草地上迅速翻滾。屋子里火光驟起,緊接著是巨大的爆裂聲,強大的氣流將拼命往外逃的其他人直接崩出了屋子。
華麗的高家別墅,頃刻間毀于一旦。
而離門最近的白睿,也被推出,摔在草地上不省人事。
“媽!媽醒醒!”高牧笛逃跑的時候不忘抓著他媽,把人也帶了出來。但后媽顯然被炸得不輕,翟辰甚至聞到了火燒皮膚的焦糊味。然而氧氣耗盡的他,已經(jīng)無力再去查看了。
“咻——”消音子彈的聲音擦著耳邊呼嘯而過,高雨笙一把抱住他將自己翻在上面。
“雨笙!”翟辰驚呼出聲。
“啊!”那邊傳來高牧笛的一聲慘叫。
“砰!”未消音手槍的聲響,瞬間劃破長夜,躲在角落里用一只手拿手槍的殺手,突然摔了出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密密麻麻,交替更迭,同時響起的還有警笛的鳴叫。一名舉著手槍的員警率先跑了過來,火光映亮了他的臉,正是滿面寒霜的方初陽!
槍口一直指著倒地的人,方初陽謹慎地接近,低頭看去??椢镱^套被火燒化了,露出半張灼傷的臉,這張臉他化成灰都記得!方初陽繃緊了身體,脖子上青筋突兀,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仇梟……”
“咳咳咳……”翟辰因為缺氧大口喘氣,被煙霧熏得咳嗽起來。
高雨笙立時爬起來,拖著他遠離房子??伤粭l腿使不上力氣,只能抱著他就地翻滾幾下,一個掌握不好,又把人給壓在了身下,焦急地看著翟辰:“需要人工呼吸嗎?”
翟辰差點把鼻涕笑出來,嗆咳了兩聲:“人工呼吸不需要,但劫后余生的深吻很需要?!?/p>
映著明明滅滅的火光,頗有電影里的浪漫氣息,雖然置身其中只能聞到煙薰火燎的有害氣體。
高雨笙愣了一下,忽然笑起來,湊過去緊緊吻住了那雙帶著煙火味的唇。
“……”正想對自家兄弟嘶吼一下大仇得報心情的方初陽,剛回頭就瞧見了這,悲傷、激動、壓抑的淚水被白眼翻上去,太過復(fù)雜的情緒造成方警官面部表情瞬間的失衡,瞧著很是扭曲。
陸續(xù)趕來的員警,把受傷的高家人抬上車,又把昏迷的白睿銬起來抓走,看著地上吻到快要脫褲子的倆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