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今唯一的交集就是李婷,便從雇主小姐開始聊。
李婷被前男友糾纏的事,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倆剛分手的時候,王競航還找到公司里來,在玻璃門外跪求原諒。李婷嫌丟人,帶他出去,結果差點被他拽上計程車。后來公司叫了保安來,不許他進大樓,他就去停車場堵人。
“一直沒問,那天我們走后你怎么處理的?”這幾天王競航都沒再出現(xiàn),翟辰覺得自家伙計說得沒錯,這種王八蛋打一頓就好了。
“如你所料,尾椎骨折?!备哂牦峡赡苁菬崃?,將襯衫袖子挽到手肘以上,露出了線條流暢的肌肉。介于少年與成熟男人之間的年紀,論理肌肉尚該偏薄,這位小高總卻已經頗有看頭,想來是經常鍛煉的。
原來是臥床不起了,還以為這小子真慫了呢。翟辰有些后悔下手太重,應該打輕點,讓他還能走,這樣趁著在崗期間可以多打幾頓,一個星期準給打服了。
“你一天到底多少錢?”高雨笙放下筷子,結果服務生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
“這個要分情況,看你要什么服務,白天的、晚上的還是24小時的?!?/p>
給翟辰遞毛巾的服務生手一抖,差點把毛巾扔鍋里,被翟辰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我問過你們公司,你只接白天8小時以內的工作,均價四千,包月三萬。但通常不接包月的,只接短期,”擺手讓服務生離開,高雨笙拿出一張卡,推到翟辰面前,“包月給你五萬,我要每天九小時的服務。”
翟辰沒接那張卡,把擦過手的毛巾捏在手里,三兩下疊成了小老鼠:“這么高的價,你完全可以去正規(guī)保鏢公司雇一個退役特種兵,何必找我?!?/p>
“有人要殺我,”高雨笙面不改色地低聲說,“一般的保鏢搞不定。”
翟辰把疊好的老鼠放到那張卡上,嗤笑:“一班的保鏢搞不定,我這二班業(yè)余的就更搞不定了?!?/p>
“你能,”高雨笙被那只小布老鼠吸引了注意,走神使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椅子上的黑色雙肩包,“你知道我在說什么?!?/p>
“嘶……”翟辰微不可查地倒吸一口涼氣,腦袋里瞬間警鈴大作。抬頭直視高總的眼睛,先前看起來溫和無害的眼神忽然充滿了侵略性,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威脅??磥聿皇撬斜茸约盒〉纳锒伎蓯鄣模猿狡沧?,干脆俐落地將卡片推回去:“不好意思,沒檔期?!?/p>
高雨笙緩緩抬手,連同那條濕漉漉的毛巾老鼠一起收了回來。
拒絕了高總的生意,對方也沒有過多挽留,還好心開車把他送回家,避免翟辰被曬成火鍋味的臘肉。買賣不成仁義在,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資產上億的企業(yè)家,做事周到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晚上出門買菜,順路拐去了一趟海豹特種家政,告訴老周新單子談黃了,讓他操著點心給自己找新生意。
“這么好的生意你都給拒了!”周胖子抱著翟辰給買的半個西瓜,一邊吃一邊罵他,“你不干留給鷂子他們也好啊,好不容易認識這種出手闊綽的大老板……”
“大老板給的多,也得有命賺才行,”想起那小子看他的眼神就瘆得慌,翟辰使勁按了光頭一把,“吃你的西瓜吧。”
轉眼到了周一早上,翟辰扛著外甥去接李婷,順道買了份早餐扔在車筐里。上周發(fā)現(xiàn)這姑娘早上忙著化妝沒時間吃飯,便給她帶一份路上吃。
“舅舅,院子里好多人?!钡悦拭拾侵嚢?,好奇地往里看。蔡莊新城今天有些不尋常,往常這個時間比較冷清,只有一些急匆匆趕公交、地鐵的年輕人。如今站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全都有,門前還停著一輛閃著燈的警車。
直覺讓翟辰心里咯噔一聲,加速騎著電車沖進去。
“停下停下,前邊別走了,”穿警服的人攔住了電動車的去路,轉頭對人群高聲喊,“都不要看了,趕緊散了,沒什么好看的!”
翟辰扔下電車,給李婷打電話,沒人接,皺著眉頭擠進人堆里。大樓前靠近墻壁的地方,拉了一圈的警戒線,人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猛瞧,也不知站在三層開外能看見什么。
翟辰快速吸了口氧,單手一推就把鱉翻潭似的人群分出一條縫來,邁腿竄到最前面,沒等站穩(wěn),便迅速把孩子的腦袋壓到自己懷里:“閉上眼,別看。”
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倒著一具破碎的尸體,鮮血腦漿已經干涸了,像是凝固的劣質油畫顏料,隨著魔鬼的手指鋪展?jié)M地。
旁邊有警方的人在拍照登記:“死者李婷,女,27歲?!?/p>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少寫兩句話,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