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么裴瀾之不躲開呢?
他想要給他拔劍,卻發(fā)現(xiàn),如果把扶風(fēng)劍拔出,裴瀾之的身體一定會瘋狂地噴涌出鮮血,扶風(fēng)劍太鋒利了,甚至還有放血的卡槽。
裴瀾之會死嗎?
他親手傷害了他養(yǎng)大的孩子……
“荊雨哥哥……不要道歉……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我的錯……”裴瀾之仿佛解脫一般地嘆息著,他眼前的世界開始慢慢變得昏黑,甚至快要看不清荊雨了,“我喜歡你,卻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對不起……”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一頭栽下。
荊雨呆滯了片刻,驀地慘叫出聲,“裴瀾之——裴瀾之——?。。 ?/p>
滿地鮮紅,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他用盡全力將裴瀾之拖到了公寓門口,可是門外設(shè)了禁制,他打不開,而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弱,他抱著他慢慢變得冰涼的身體,無助地哭泣道:“你起來……起來……我沒有想要你死……我沒有……”
“你不要死……不要死……”
他前世直到生命的終結(jié)都沒有愛上裴瀾之,可是今生卻不一樣,他被蒙在鼓里的那些天,被裴瀾之小心呵護的日子,他再也不會在深夜感到寒冷,他甚至貪戀裴瀾之偽裝之后的溫柔,他為他的假象心動了……
裴瀾之說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又何嘗不是彷徨無措……
在意識的最后,他聽到了公寓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再醒來時,他回到了特殊刑偵司,他自己的房間,睜開眼,就聽見一個惡狠狠的年輕男人的聲音,“我不管,你們特殊刑偵司監(jiān)管不力,我要去精怪協(xié)會控告你們,喵!”
荊雨聞言鼻尖一酸,是他的家人來了,“殿下……”
站在門口與邵然爭吵的貓皇察覺他醒來,高興地一咕嚕躥到了床上,它是一只體格健壯,相貌兇惡,被毛厚密的緬因貓,它粗聲粗氣道:“小荊雨,有沒有哪里受傷?我收到了你的信,你別怕,我來了,只要姓裴的敢纏著你,我就宰了他!”
荊雨心頭一跳,趕忙坐起身道:“裴瀾之呢?他有沒有事?”
“哼!”貓皇殿下見他還牽掛著裴瀾之,很生氣,吹起嘴邊的毛毛,“不知道,大概是死了吧!”
站在門口的邵然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貓皇殿下的脾氣委實太過蠻橫,他只得安撫荊雨道:“暫時沒事,不過他中了劍,加上夢魔的毒發(fā)作,需要休息?!?/p>
“中毒?!”荊雨驚道。
邵然凝重地點點頭,“我也沒有想到,他中毒的時間比我想像中還要久遠(yuǎn)?!?/p>
毒液與曾經(jīng)傳播的“繽紛”一起發(fā)作,使得裴瀾之突然發(fā)狂,又在最后荊雨反抗時甘愿受死,他或許自己也意識到,他的精神已經(jīng)變得不正常,如果不想傷害到荊雨,他就必須忍耐最后的一劍。
荊雨渾身脫了力,如果裴瀾之是因為中了毒才做下這些不可饒恕的事情,他想,會原諒裴瀾之對他的欺騙……如果沒有前世,他們今生,扯平了。
“還有一個人想要見見你?!鄙廴徽f完,將手中的扶風(fēng)劍送到了他的面前。
扶風(fēng)劍已經(jīng)從裴瀾之的身體里取出,鮮血完全擦拭干凈,流露出瑩白的劍身鋒利無比,荊雨接過了劍,聽到陵瓏在靈識里喚他,“荊雨,你還好嗎?”
貓皇殿下從床邊跳下,對邵然道:“關(guān)于苗宸的事,我們談?wù)?。?/p>
回到客廳后,緬因貓碩大的身軀跳上沙發(fā),當(dāng)即就把沙發(fā)壓得嘎吱一聲響,它抖了抖毛茸茸的大尾巴,對邵然道:“小子,我在人間界停留的這幾天,會協(xié)助你抓捕苗宸,他吃了我們貓妖族先王的內(nèi)丹,人逮到以后,我希望你能把他的肚皮刨開,把他的內(nèi)丹交給荊雨?!?/p>
邵然微微一愣,他在想為什么不是把內(nèi)丹收回族內(nèi)?
貓皇殿下卻舔了舔爪子道:“給荊雨拿著玩吧,就當(dāng)是貓妖一族給他的補償……嗚,我的小寶貝,這一次肯定受委屈了?!?/p>
它心疼著,想到自己沖進(jìn)裴瀾之公寓時看到的畫面,荊雨抱著那個該死的男人,幾欲崩潰痛哭,他這顆老心就跟著顫起來。
“你們把裴瀾之關(guān)嚴(yán)實了沒?可別再放他出來禍害人了!”
邵然把裴瀾之鎖進(jìn)了地下室,一時半會兒,裴瀾之也起不來床吧,他的心臟是貫穿傷,如果他不是永生之體,他這會兒已經(jīng)死了,扶風(fēng)劍陵瓏的威力可不是說著玩的。
而且他身體里的毒性發(fā)作時,幾乎在荊雨的懷中就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也因為如此,才會嚇得荊雨六神無主,但好在邵然趕到時喂他吃了一顆珍稀的丹藥,這才勉強將人的性命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