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生死都已經(jīng)看淡許多,況且他和隆裕帝這對父子之間的情分從來淡薄。
可是意識到對方身死的這一刻,還是難免心生悲涼。
目前齊徽還在“重病”之中,他寢宮里的屏風(fēng)后面另有兩處密道,一處供他跟外界聯(lián)系,另一處則只有齊徽自己知道如何開啟,是關(guān)鍵時刻逃生的出口。
大致聽過平洲發(fā)生的事情,齊徽道:“你們都出去罷,不必慌亂,依計行事。孤要歇一會?!?/p>
誰都知道他的心情肯定不好,沒有打擾,便都退下了。
齊徽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想,躺在床上倒頭就睡,夢中卻總是見到隆裕帝的身影朝自己走過來,每當(dāng)他要接近,對方卻突然七竅流血,身影消散。
齊徽猛然驚醒,從床上坐起身來,整個大殿中空蕩蕩的,周圍一片漆黑,窗外月色昏沉。
而隱約有“軋軋”的聲音,從他附近的一個角落處傳來。
——是那處密道中有人!
齊徽立刻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下目光一凜,一手握住放在枕畔的佩劍,同時便要喊人。
然而在黑暗之中,那人卻瞬間無聲地欺身上前,宛如深夜幽魂。
轉(zhuǎn)眼便有一只手握住了齊徽欲拔劍的手腕,另一只手則豎起一指,虛虛擋在他的唇前,輕聲道:“噓?!?/p>
雖然看不清楚臉,但這一握,一字,讓齊徽一下子便認出了面前的人——是曲長負。
他陡然放松下來。
倒不是因為覺得曲長負不會害自己,而是如果對他動手的人是曲長負,那齊徽的選擇也只能是躺平認了。
“你怎么來了?”
齊徽低聲道:“放開我罷,小心被劍劃著?!?/p>
曲長負笑了一聲,松開手,齊徽將佩劍回鞘,放在一邊,點燃了床頭的琉璃燈盞。
都說燈下看美人,果然如此,柔和的光暈映亮了曲長負的臉,秀致如畫,神采逼人。
怪不得他能進來,從上一世便是這樣,齊徽所有的底牌,曲長負全都知道。
曲長負上下打量齊徽一番,說道:“果然,聽到你重傷昏迷的消息之后,我便知道你肯定沒事。若是真的重傷昏迷,怕是便不會被外人知道了?!?/p>
齊徽笑了笑,說道:“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聰明和了解我,我怕是已經(jīng)死了八百回?!?/p>
當(dāng)他不再一心鉆牛角尖,見到曲長負就是哀怨和糾纏之后,齊徽發(fā)現(xiàn)兩人的談話也變得愜意和輕松多了。
此時不方便叫人來伺候,他親自搬了張椅子過來,讓曲長負坐下,又倒了熱茶遞給他:“你是從惠陽過來的嗎?一路兼程,受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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