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難得展露鋒芒,強勢地逼住李裳,迫使對方將所有的行動都提前告知自己。
實在不行,可能必須放棄對一個自己厭惡非常之人的殺念了。
——他原本想先弄死齊徽,如今看了卻不是時候,真是讓人覺得不甘心啊。
蘇玄想著想著,思緒便不覺飄遠,也不知道曲長負如今的情況如何了,那邊氣候不好,他又有沒有生病。
思念早已經(jīng)深入骨髓,如同習慣性的隱痛,蘇玄一撚手指,仿佛很想要憑空描摹對方的眉眼。
他有時候甚至會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其實沒有人逼迫他來到李裳的身邊,進行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果能夠放下心中的歉疚和仇恨,將所有不為人知的往事?深藏,不管不顧地去守著曲長負,或許他還有正大光明與靖千江一爭的機會。
可是終究難以釋懷。
蘇玄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容不得脆弱,短暫的失神之?后,他重新邁步,身影沒入到前方的陽光之?下。
各方勢力內(nèi)心皆有盤算,隆裕帝那邊的決定遲遲未下,而就在謝九泉日夜兼程領(lǐng)兵奔馳的時候,西羌已經(jīng)開始了又一波的猛烈攻擊。
大概意識到死命攻城損耗太多,又因為之前散布出去的那些謠言有了效果,這?一次耶律單不再盯著城門城墻進行猛攻,而是采取了車輪戰(zhàn)的方法。
他將整個惠陽城圍起來,截斷生活物資的輸送,又將城外的活水源頭全部截斷,然后派出不到萬人的軍隊在外面放火叫陣。
等?到把城中的軍隊逼出來之后,兩軍相接,西羌每隔一個多時辰就會換上一撥人。
這?擺明了就是仗著人多玩車輪戰(zhàn),消耗惠陽的物資,以及士兵們的體力、心態(tài)。
曲長負之?前所提出的主意為大家爭取到了一些?時間,讓他們能夠盡量拖延著等?待靖千江回來。
可不得不說,收回蠻橫攻城戰(zhàn)無不勝的自信之?后,耶律單的這?一招更狠。
夜幕降臨,曲長負走上城頭。
遠遠看著西羌軍營那邊的方向金鼓齊鳴,響聲動天,幾乎聲聞百里,明擺著是又要攻來,半點也不肯讓郢軍得到休息。
這?樣長久下去,身體的疲憊只會引起精神上的崩潰,最?終不是敗在他們手下,也會活活疲累而死。
近兩日的天氣也十分不好,狂風平地怒卷,空氣中隱隱有著潮濕的氣息,似是即將有早春雨雪交加而來。
這?種時候,曲長負竟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靖千江那句“春天就要到了”,忍不住搖了搖頭。
確實,春天遲早會來,但又有多少人,是死在春花爛漫之前的嚴冬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