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聲音喑?。骸澳闳羰侵懒?,怕是恨不得我剛才死了的好?!?/p>
曲長負道:“那也是你將隱情說出之后的事了。帶著一個秘密去死,不覺得憋的慌嗎?”
蘇玄想說什么,又忍不住搖頭笑了,無奈道:“你啊。”
他靜默了一會,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自嘲,終于說道:“我娘曾經(jīng)是伺候李裳母妃的醫(yī)女,我爹是府上車夫。”
說完這一句話后停了停,蘇玄才繼續(xù)下去:“當年郢國使者出使梁國,曾經(jīng)選擇京中貴女十名,進獻給梁國國君,李裳的母妃正是這十名貴女當中的一個,我的母親沒有隨她前往梁國,還留在了府上。但在我7歲那年,曾經(jīng)跟著夫人一起去探望過一回?!?/p>
曲長負道:“原來還有這樣一層淵源?!?/p>
他知道蘇玄家境貧寒,生父早逝,后來一直是孤兒寡母的過日子,在蘇玄科考之后,他母親也過世了。但這些更加具體的細節(jié),曲長負卻沒聽蘇玄提到過。
蘇玄道:“是。我當時還小,懂事后回憶起來卻覺得奇怪,從郢國到梁國,何止千里之遙,夫人思念女兒,去探望一番,合情合理,但特意帶上我母親這么一個下人,又是為什么呢?”
曲長負沒說話,但他的心里立刻想到了“醫(yī)女”這個詞。
“直到……直到她去世之前……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說到這里,蘇玄的呼吸也明顯地急促起來,幾次張嘴,后面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來,只有胸口不住起伏。
這件事讓他甚至連尋死都不愿意講出來,可想而知多年以來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曲長負一把握住他的肩膀,低喝道:“蘇玄!”
蘇玄渾身一震,如夢方醒,抬起頭來,眼中竟然帶了淚意。
在這一刻,甚至連曲長負都有剎那失語。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蘇玄很陌生。
雖然對方的容顏俊美一如往昔,但撕下那層清朗溫文的外表,面前的人更多的帶有一種成熟而深沉的氣質(zhì)。
他的眼底,終于不加掩飾地露出了那股令人心悸的深情與……痛楚。
蘇玄握住曲長負的手,將額頭抵在他手臂的衣袖上,仿佛脫力一般,慢慢說道:“你小時候喝的養(yǎng)元湯,是我母親配的。”
曲長負的表情凝住。
蘇玄道:“李裳的母妃在宮中日子難過,希望能夠得到其他嬪妃庇佑。其中惠妃的父親是梁國大將高勒,年輕時曾幾次敗于太師之手,引以為畢生之恥。李裳的母妃為了討好她,便稱自己有辦法除掉宋太師。”
“那副藥,他們本想借你母親之手給宋太師服用,但宋太師性子粗疏,老當益壯,這等補藥雖被送了過去,卻被他忘在了腦后。誰想到宋夫人愛子心切,憐你幼年體弱,便先拿來給你日日飲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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