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庭前隱隱傳來一陣騷亂。
慶昌郡主的侍女匆匆而來,彎腰低頭,在慶昌郡主耳邊輕聲道:“郡主,大少爺也來赴宴了!”
慶昌郡主一怔:“你說什么?”
她就沒見曲長負出席過這種場合,再說這幾日他不是已經(jīng)重病不起了嗎?
慶昌郡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此時,曲長負已經(jīng)徐徐繞過一叢盛放正艷的寶珠山茶,進殿而來。
隨著門口內(nèi)侍通稟身份的聲音傳來,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位幾乎從不見外客的少年公子身上。
他穿了件淺藍色的廣袖長衫,襟袖衣擺上均以細細的銀絲勾出大片白鶴云紋圖樣,隨著步伐移動微微反光。
這一身未免太過素凈了一些,但曲長負眉似遠山,眼如秋水,直鼻削唇,因為足不出戶,膚色更是極為白皙,如此而來,卻顯得飄然如月下仙人。
他竟然就是那個傳言中“臥床不起,癡傻頑愚”的丞相長子?
竟比滿殿王孫更加風流華美,比在座文士大夫更加清雅蘊藉。
曲長負上階進殿來,衣袍下擺隨他的步伐翻卷拂動,彈指間,驚艷無可回避。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像一個夢境,一抹光陰,像冬夜里,含雪的小窗背后透出來那一暈淺光,那么冰冷,又那么好看。
周圍的議論喧鬧聲不知道什么時候都消失了,只余一片靜默,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曲長負的身上。
一干贊嘆的賓客中,唯獨慶昌郡主的臉色最難看。
曲長負這幅樣子出現(xiàn),簡直就是生生打她的臉面。
這個廢物的病居然還能好轉(zhuǎn),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不成?
曲長負走到了慶昌郡主的席位前。
這對后母繼子之間互相看著都不順眼,但正面對上的機會不多。
慶昌郡主沒來由地一陣緊張心虛,正襟危坐,也不看曲長負,等著他見禮。
曲長負卻并未招呼,修長手指執(zhí)起桌上玉壺,為慶昌郡主斟了杯熱茶,向她奉上:“郡主?!?/p>
慶昌郡主猶豫了一下,板著臉接過去了,心里盤算說兩句場面話,找個臺階下。
曲長負收回手,慢悠悠地道:“搬弄是非,容易口舌生瘡,您要多喝熱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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