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我的一個朋友住在那里。”安森的聲音淡淡的,他撐著腦袋看著窗外,整個不夜城的燈光透過玻璃在他的臉上留下浮光掠影。
周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羅倫佐先生,您剛才說的是‘朋友’嗎?”
“是啊,在我的世界里,朋友和戀人一樣奢侈。”安森沒有回過頭去看周籌,只是盯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你知道我為什么稱呼他為朋友嗎?”
“為什么?因為他救過你?”周籌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但是內(nèi)心卻充滿了好奇,是什么能讓安森把自己定義為‘朋友’,這讓他實在受寵若驚。
“他確實救過我。你怎么知道?”安森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周籌。
“能被你稱作‘朋友’的家伙,至少得是生死之交。如果說生意伙伴的話,那是‘合作者’不是‘朋友’。”
“沒錯,只有死了的人才有機會被我定義為‘朋友’。?!?/p>
不知道為什么,安森的聲音里有幾分陰郁的味道。
“因為死了,所以他們再沒有機會背叛你,也沒有機會讓你失望了?”
“因為我想要一個朋友?!?/p>
車子已經(jīng)行駛到了安森所說的地方,周籌停在了路邊,“接下來怎么走?”
雖然明知道安森的目的地應該是在幾百米外,但是周籌得裝作不知道他要去那里的樣子。
“不用了,送到這里就行了,我想自己走一走?!卑采]有急著打開車門,聲音里有幾分若有所思的意味,“迪恩,很少有人見過我?guī)酌婢瓦@么了解我的。”
“我的了解基于我父親對您的了解?!?/p>
格溫曾經(jīng)說過安森這個家伙其實是很多疑的,他會用許多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來測試別人,而周籌要做到的就是滴水不漏。
“好吧,晚安迪恩?!卑采瓊?cè)過頭去就要親吻上周籌的眉角。
周籌別過臉去笑了笑,“晚安,羅倫佐先生?!?/p>
安森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在略微冷清的街道上,他的背影挺拔而修長,優(yōu)雅到寂寞。
周籌的心中忽然難以平靜。他搖下車窗,點燃了一根煙。
當他的車子開過公寓對面的那個咖啡館時,窗邊的座位竟然坐著安森。那個家伙似乎點了一份牛排,正非常有耐心地切著。
安森?羅倫佐到底怎么了?他對于這種貧民的牛排應該食不下咽才對啊!
咖啡館的玻璃窗就像是一副畫框,而安森的表情那般寧靜。
周籌沒有給自己多想的空間,驅(qū)車回家。他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
他不理解安森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自己確實救過那個混賬,但是還沒有到他買下自己的公寓或者在他們曾經(jīng)共用晚餐的咖啡館里忍受難以下咽的牛排來懷念自己。
而此時,安森正好吃完了晚餐,女服務生笑盈盈地走過來。
“先生,今天的牛排怎么樣?”
安森打開錢包,里面的現(xiàn)金不多,“一如既往的不夠新鮮,肉質(zhì)太老,汁水也不夠多,但是……我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p>
“啊……”女服務生有些茫然。
安森將一張一百元放在桌上,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一輛加長型轎車正好停在了門外。
上了車,坐在司機位置上的理查開口說:“先生,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
“讓我猜一猜,現(xiàn)在的迪恩和以前的迪恩,DNA沒有任何區(qū)別。”
“是的先生。我只是不明白您為什么要懷疑迪恩?楊的身份?!?/p>
“現(xiàn)在我依舊懷疑。因為只要你有足夠的錢,你可以改變從前的DNA樣本,留在醫(yī)院的化驗結(jié)果,甚至于他從前留下來的所有線索。”
“您把事情想的太復雜了,先生。不過也許您是正確的。”他在安森身邊待了太久,他太了解安森?羅倫佐的多疑。但是每一次他的懷疑都從未出錯。
“不,這一次也許只是我固執(zhí)的希望,眼前的迪恩是另一個人而已。理查,一個人無論怎樣努力,都不可能完全變成另一個人?!?/p>
這周一,周籌正是見識到了大集團董事會里的利益紛爭。到哪里采集鉆礦,投資多少,派什么人去,這些環(huán)節(jié)都能夠影響董事會里的利益分配。周籌很頭疼,他從來都不喜歡這樣的場景,比起這個他寧愿端著槍到大樓對面把這群爭論不休的家伙一個一個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文章下面的筒子幫我找到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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