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秘境(三)
對于余賢的突然出現(xiàn),君宵并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
其實之前在白柯家里,他已經(jīng)給余賢送了信。準(zhǔn)確地說,這師祖孫一直計算著時日,從白聆塵期限到了重回人間的那一年開始,他們便找尋著他的蹤跡。
最開始,他們本沒有打算讓重獲新生的白聆塵接觸修道之事,在某天解除禁錮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畢竟那過程太過煎熬。他們只是想找回他流散在外的那一魄,讓他能完完整整地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之后便順其自然,護(hù)他一世平安。
可是白聆塵的情況特殊,慣用的搜魂尋魄之法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于是余賢和霍君宵這十幾年來,一直四處奔波,卻苦苦找不到絲毫有明確指向性的跡象。只能把范圍縮小在相鄰近的幾個市里。
直到前一夜白柯被恒天門的兩個弟子帶著三頭怪物堵上門的時候,身在鄰市的君宵才第一次感應(yīng)到了他的存在。盡管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是歷經(jīng)千年也不會改變的,于是,他這才得以趕過去救下了白柯,可誰知匆忙之中還是被恒天門給擺了一道。
不過不管怎么樣,找到重生為白柯的白聆塵,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幸事了。
如果說先前余賢接到君宵的通知時對白柯的身份還有些將信將疑,那么剛才花生米的幻影逼近白柯的那一瞬間,他所爆發(fā)出來的微弱卻讓人熟悉的靈力波動,讓余賢徹底打消了疑慮。
不過相對于君宵,林桀和白柯倒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等等!!”林桀回過神來便是滿臉臥槽的表情,抖著手指指著余賢道:“師父你剛才他叫啥?余世軒?!”
余賢倒是不奇怪君宵這么介紹他,他們在外的時候,向來都用入道前的俗家名。畢竟像“云征”“余賢”這些名號,隨便丟一個出去都能嚇?biāo)酪黄恕?/p>
他抱著胳膊,撇了撇嘴望天:“我叫余世軒怎么了?”
“南華記的作者不是也叫余世軒?!”林桀繼續(xù)臥槽。
余賢撓了撓腮幫子:“南華記?”
“你編的故事你不記得?”君宵面無表情地斜了他一眼。
余賢咳了一聲:“唔——差不多吧,好像有這么一本。”
白柯指了指君宵:“他說你那書里除了人名地名,都是胡謅?!?/p>
“嘶——小兔崽子!”余賢斜睨了君宵一眼,又瞪了白柯一眼,心說:幾千年過去了,這倆不孝的貨還是這么愛拆老子的臺啊。
“哎呀——世事太復(fù)雜,那都多少年前的老賬本了,要知道那么清楚作甚?”余賢理直氣壯:“寫得好看不就行了么?當(dāng)消遣再適合不過,你管老子?!不服有本事找知道的人來當(dāng)面對質(zhì)??!”
白柯又指了指君宵,繼續(xù)毫不猶豫地賣他:“他說知道的人要么隱遁了,要么骨頭都爛了。”
林桀默默瞅了眼君宵:“還有師父?!?/p>
余賢:“兔崽子是我徒孫,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能奈我何?有種打我??!”
君宵:“……”老頭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且不要臉。
“況且我還有支持者?!庇噘t沖一旁的蹲坐著假裝自己是小狗的巨獸勾了勾手指:“花生米老子寫的是不是字字珠璣,滿紙真言?”
巨獸搖了搖尾巴眨巴著眼睛,然后發(fā)出一聲山崩地裂的咆哮支持余賢。
“娘誒……”林桀被震得就是一哆嗦。
白柯:“……”就沖這個也不能相信這老頭兒的話,自己怎么可能養(yǎng)這么蠢的貨當(dāng)寵物。
君宵瞟了那蠢獸一眼:“……聽說花生米是養(yǎng)在我的秘境里,現(xiàn)在的主人是我。可為何我每每回來,看到的都是咸魚師祖你在把我的寵物當(dāng)狗那么溜?!?/p>
花生米默默站起來,然后挪動到君宵身后,重新一屁股坐下,糊了一旁的林桀和白柯一頭一臉的塵土。它大概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趁這兩人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趕緊用蓬松的大尾巴給他們掃了掃。
林桀:“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阿嚏——好癢!”
“……”白柯覺得這荒唐至極的場景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一群神經(jīng)病的日常。
花生米大概覺得林桀那樣挺逗,玩上了癮,剛等林桀打完一個驚天噴嚏,就用尾巴賤兮兮地掃兩下,惹他繼續(xù)打噴嚏。于是,一時間就聽林桀在“哈哈哈哈哈”和“阿嚏”之間無縫轉(zhuǎn)換,被調(diào)戲的都快斷氣了。
一旁的白柯終于開口提醒花生米:“再玩下去他就可以就地挖坑直接埋掉了?!?/p>
花生米似乎格外聽白柯的話,立刻收起尾巴正襟危坐。
林桀滿臉是淚的軟在地上,抱著白柯的腿喊“救命恩人”。
余賢摸著下巴觀賞了半天,拽著君宵指了指自己的頭:“怎么收了這么個徒弟?這里不太好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