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搜羅遍了腦海,也只拎得出那么幾個名字,都是南華那時候響當當?shù)娘L云人物。
這人究竟是誰?!混戰(zhàn)中的眾門派掌門長老一邊抵擋著攻擊,一邊忍不住在腦中跑起了馬,可想到的名字卻一個比一個驚悚,差點弄得他們手一哆嗦,抓不住法器。
偏偏他們當中從南華期過來的幾個人也只見過終日裝成老頭子的余賢,沒人見過他真正的本貌,所以即便想破了頭,也沒和余賢這個名字對上號。
這邊還沒弄明白究竟是哪尊神,那邊又一道嚇死人的威壓撲了過來,那方向,儼然是從冰魄中的人影身上來的。
繼余賢祭出全力之后,君宵也終于眸色一沈,散出了最大的威壓,他黑袍衣袖翻飛,束著的頭發(fā)一瞬間散了下來。那股子威壓比之余賢,毫不遜色,甚至還更強勁不少,畢竟余賢還沒徹底從散功期恢復完全。
混戰(zhàn)中的眾門派長老一口血還沒吐完,又被撲了個措手不及,“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差點要跪。
這威壓一出,眾人直接瞪大眼睛不約而同停了手,一邊躲著天雷,一邊朝冰魄中望去。
南華期的風云人物很多,但修為對他們幾乎碾壓性的,板著指頭數(shù)也不過那幾個。
修者一向不講究穿著,幾乎都是一身素衣,清一色的白,仙氣個頂個兒的足。板著指頭數(shù)過來的那幾個早期也都是一身白衣,但是當中有一個到了后期,便換上了一身黑袍,氣質(zhì)瞬間變得沈郁霸道起來,每每出來都壓得人透不過氣……
所以眾人在看清冰魄上的人之后,幾乎瞬間便叫出了聲:“老天——我沒眼花吧?!云征真人?!”
就在他們楞神的這片刻間,冰魄的靈力又更上了一層,引下的天雷幾乎比渡劫飛升時候的九天玄雷還要駭人,有兩個修為稍遜些的長老躲避不及,當即被玄雷劈下,滾落在地。
一旦被擊落,那玄雷更是接二連三不要錢似的直直落在他們身上,疊加所產(chǎn)生的光刺得眾人都有些睜不開眼,幾乎不敢看那兩個被劈的人。
幾十道玄雷一口氣劈盡,那兩個倒了血霉的長老已是血肉模糊一片焦黑,再救不回來了。
眾人悚然一驚,被君宵攪出來的那么片刻暫停又被這玄雷打斷,他們不得不再次祭起法器,再度投入混戰(zhàn)中,還得提起十二分精神躲著玄雷。
可他們能躲,甚至連余賢也能讓一讓,唯有冰魄上的君宵避無可避。
那玄雷本就是被逆天的冰魄引出來的,落在周遭不過是誤傷,劈的就是冰魄,只不過冰魄根本劈不碎,獨獨苦了被鎖在冰魄上的人。
君宵把白柯護得更深,一道道玄雷落在他身上,幾乎劈得他筋骨俱裂。
他一方面扛著玄雷,一方面還要控制著命魂同冰魄抵抗,只覺得已經(jīng)繃到了頂,只攥緊了拳,眉頭深鎖,嘴里卻依舊一聲不吭。
余賢在冰魄之外看著玄雷一道一道落在冰魄上,劈在君宵身上,一道比一道勁烈,劈到后來,白光幾乎吞沒了整個冰魄。
渡劫飛升不過要扛九九八十一道九天玄雷,這冰魄引下的雖不是渡劫之雷,力道卻更勝。
近百道劈下來,饒是君宵也扛不住了,血沫沿著嘴角溢出,黑袍即便灌注了全身靈力,也依舊被劈成了條縷,他死死護著白柯,烏沈沈的眸子頭一次渙散開來,顯得有些神智不清。
他在天雷中張了張口,卻只發(fā)得出低低的氣聲。
先是叫了一句“師父”,過了許久之后,他才艱難地擡起手,托住白柯的頭,稍稍讓開一些,目光渙散中帶著專注,將白柯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而后低低地道:“替你擋了這……這么多道雷,我能不能……咳咳……要一個獎勵,就當是最后的……”
“道別”兩個字被他隱在了喉中,他在玄雷之中勉強牽起嘴角,貼上了白柯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