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玩家們想象中的不同,別墅的內(nèi)部寧靜而正常,沒有半點(diǎn)恐怖氛圍。
大廳高大而寬敞,腳下的地毯厚重柔軟,一踩就會深陷下去,土耳其式的織品懸掛于大理石質(zhì)的墻壁上,歐式的仿古浮雕在輝煌的燈火下顯得端麗莊重,裝飾豪華,處處匠心。
他們剛一走進(jìn)來,一位身穿長裙的女士就迎了過來。
她的頭頂盤著金色的發(fā)髻,露出修長優(yōu)雅的脖頸,一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她徑直撲向其中一個玩家。
那個玩家猝不及防,他手足無措地愣在那里,渾身僵硬地抱著那個撲來的女子,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的手應(yīng)該放在哪里。
但是對方卻渾不在意,反而熱情地湊上去,在他的兩頰上貼面吻了吻,抱怨道:“親愛的,你怎么花了這么長時間才回來?”
玩家張口結(jié)舌,呆愣地望著那個模樣俊俏的貴婦,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客人們都到了?”
她探頭向那位玩家身后看去,一絲鄙夷輕蔑的神色從她的眉眼間劃過:“親愛的,你怎么能讓我們尊貴的客人和下人走在一起?這樣也實(shí)在是太不尊重人了?!?/p>
女子向著身后招招手,一個身穿筆挺指腹的管家走上前來:“夫人,您有何吩咐?”
她指了指站在門口,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玩家們,說道:
“把他們帶下去,下人有下人該待的地方,而不是出現(xiàn)在我的會客廳里?!?/p>
管家鞠了一躬:“是,夫人?!?/p>
玩家們借著兩個npc對話的時機(jī),趕忙低下頭查看自己剛剛從門口的箱子內(nèi)抽到的身份卡——卡片上只有一個簡單的圖標(biāo),有掃帚,廚具,鋤頭,禮帽,禮裙等等,即使不需要文字,玩家們也差不多能從那圖標(biāo)上猜出自己這次要扮演的身份。
他們紛紛對視一眼,在互相耳語討論了幾句后,很快達(dá)成了共識——先跟著劇情走,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再齊聚起來討論現(xiàn)在的狀況。
“半個小時后,在院子里會和,怎樣?”
眾人點(diǎn)頭,同意了這個提議。
只有戈修注視著自己的卡片陷入了沉思。
他卡片上的圖標(biāo),是一個戒指。
戈修:“……”
結(jié)合之前兩個副本中的遭遇,他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管家走了過來,帶著那幾個卡片上畫著工具圖案的玩家向著側(cè)廳走去,而女主人剛才還不屑一顧的面孔轉(zhuǎn)回來時,頓時掛上了甜美而親切的微笑:“路上都辛苦了,諸位都累了吧,女仆會把您領(lǐng)到給您安排好的房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會為大家舉行盛大的宴會……”
她的目光掃過站在人群之后的戈修,神情明顯微微一愣,然后喊叫起來:
“天哪,寶貝,你怎么在這兒?”
“你怎么不待在你的房間里,而是和客人們從外面回來?”女主人急急忙忙地走上前來,將戈修從玩家堆里拽了出來,神情陰沉嚴(yán)肅:“三天后就是婚禮了,你還這樣到處亂逛,我們家族的臉要往哪里擱?不要任性了,快上樓回你的房間?!?/p>
戈修:“……”
果然。
自從進(jìn)入這個世界以來,基本上每一個副本都和這個元素脫不了關(guān)系,而他不是男主角就是女主角——而戈修甚至都不需要思考都知道誰才是罪魁禍?zhǔn)住?/p>
他一邊跟著女仆向樓上走去,一邊怒氣沖沖地甩開了那只仍舊攥著自己手腕的冰冷手掌。
剛剛甩開,對方就再次鍥而不舍地纏繞了上來,寬大修長的手掌將戈修的手包攏在掌心內(nèi),緊緊地不愿放開。
戈修反手掐了他一把,咬牙切齒地說道:
“……都怪你?!?/p>
男人:“?”
這次進(jìn)入虛擬世界的方式并非研究所選定,那這個并不完整的世界劇本所缺失的那一半,自然要由塑造者的潛意識補(bǔ)齊。
而更糟糕的是,對方在虛擬世界內(nèi)的個人認(rèn)知和在虛擬世界外的個人認(rèn)知并不相同。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說不定還感覺自己無辜的很呢。
戈修越想越氣:“放手!”
他的聲音這次略微有些大,走在前面的女仆調(diào)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怎么了?小姐?”
戈修:“……沒事。”
女仆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而是將戈修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的門前,略微鞠了一躬:“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話喊我就是?!?/p>
房間的門在他的身后關(guān)上,將陰沉沉的走廊隔絕開來。
女仆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
眼前的空氣泛起一陣波動,男人高大的身形漸漸顯露出來,他面容蒼白,眼眸漆黑,眼眸深處有著明顯的疑問:“都怪我?什么?”
戈修怒從心頭起:“你平常滿腦子都在想什么?”
男人:“?”
戈修逼近數(shù)步,陰沉沉地瞇起雙眼:“你對我的性別有什么錯誤認(rèn)知嗎?”
男人:“??”
四目相對,一人怒氣沖沖,一人一臉茫然。
他臉上無辜而困惑的神情對戈修來說簡直是火上澆油。
上個世界被迫女裝的經(jīng)歷再次回爐,新仇舊恨夾雜在一切,讓戈修心里的怒火燒的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