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周氏打算先聲奪人,一進門就開始哭訴。
“父親,您要給筱筱做主啊,您看,她的臉都被打成這副模樣了,可見大丫頭下手的時候是多狠心?!?/p>
霍周氏一遍哭一遍抹眼淚,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霍清筱也跟著流淚。
說她蠢吧,這時又耍起小聰明來知道示弱。
霍秦氏一聽這話就來氣,她還沒告狀呢,霍周氏就把責任推到詞兒身上。
她哪里還忍得住,立馬反駁,“大嫂先別急著求父親,我還想要父親給詞兒做主呢!”
“今日午間時發(fā)生的事,父親您也看到了,要不是詞兒機敏巧化解,又得大長公主的庇護,指不定今天過后人家會怎么看我們安寧侯府,怎么看詞兒呢。”
“我向來敬重大嫂,她是我們侯府的主母,所以,詞兒及笄禮這樣的大事,我都不敢逾矩插手太多,可誰曾想……誰曾想她竟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來打發(fā)我們,這叫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霍秦氏說著,忍不住哽咽起來。
清詞靜靜立在一旁,拉著霍秦氏的手輕輕安撫。
此時,幾乎府中所有主子都聚在了這正堂中,他們將霍秦氏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雖不是此事的直接受害者,可侯府失了名聲,于他們也有不小影響。
于是,眾人都對霍周氏頗有微詞。
現(xiàn)任安寧候霍問章臉上既羞愧又氣憤,氣霍周氏竟然做出此等下作的事,但想到她是自己妻子,他臉上也有點掛不住。
侯府世子霍青楓也是差不多的神色,只是,對方是自己母親,他也不能說什么。
霍周氏被霍秦氏這么一說,立馬回過神,馬上朝老侯爺求情。
“父親,媳婦知道錯了,媳婦沒管教好手下的人,叫他們欺上瞞下,鬧出今日的事情,好在大丫頭機敏,不僅沒叫侯府丟面子,反而受到大長公主贊賞。今后,媳婦一定會好好整頓手下的人,叫他們不敢再犯?!?/p>
霍周氏說著,臉上愧疚不已,還流出幾滴淚來,真真叫一個情真意切。
霍周氏很會為自己開脫,把錯處都歸到了下人身上,自己只是一個失察之錯。
在場的都是人精,她這理由,也就是個明面上托詞,好叫面上過得去。
霍秦氏氣得不行,哪里肯就此輕輕放下。
她張口帶著嘲意,“大嫂這失察還真是巧,這邊剛用了次等綢子,那邊就灑了水叫綢子糊了?!?/p>
霍秦氏這話,就差明晃晃指著霍周氏的鼻子罵她是故意的了。
霍周氏的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眼底怒氣滔天卻又被她強壓下去。
這事不管這么說都是她的錯,要是此時再鬧起來,老侯爺肯定不會放過她。
“弟妹,是我沒管教好嚇人委屈了大丫頭,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也沒釀成大錯,你便原諒我這一次吧!”
霍周氏恨得牙癢癢,可為了使對自己的影響降低,她不得不朝霍秦氏低聲下氣。
霍秦氏冷哼一聲,并不接她的話。
霍周氏又把目光對準了清詞,“大丫頭,伯母平日從不曾苛待你,我給你賠不是,你就原諒我這一遭好不好?”
霍周氏是長輩,又把姿態(tài)放低,她這舉,倒是將清詞處在了一個為難的境地。
可惜,清詞不愿再維持表面的和諧了。
她上前一步,直直跪在地上,朝座上的老侯爺拜上一禮。
“爺爺,詞兒常覺,托身于侯府已是莫大的榮幸,平日便不求什么,只望家人安樂康祥?!?/p>
“可今日這遭,詞兒是萬不能忍了。詞兒自己受委屈沒關(guān)系,可就此叫府中失了面子,連累其余姐妹的話,詞兒即便再悔恨也無濟于事了?!?/p>
清詞淚雨盈盈,加之她清靈動人的容貌,看了著實叫人心疼。
老侯爺本就偏愛這個孫女,見她如此委屈,又為侯府著想,心里的火氣更上一層。
霍秦氏和霍銘章也跟著跪下,求老侯爺做主。
“霍周氏,你還不跪下?!崩虾顮斠慌淖雷?,眉毛一豎,怒目而視,周身的氣勢瞬間爆發(fā)出來。
老爺子是上過戰(zhàn)場的,被他這么一吼,霍周氏瞬間就嚇得雙腿發(fā)抖,軟著腳跪到地上。
“我把府里中饋交與你,本念著你是個好的,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p>
“每次宴會,走的公賬都是足足的,還不夠你盤剝一番?竟打起以次充好的主意來,你是不是要把侯府的資產(chǎn)都裝到你的口袋去才滿意?”
老侯爺說話時,嘴唇都在發(fā)抖,花白的胡子跟著一顫。
就算他沒主持過中饋,卻也知道采買處的那些貓膩。
他沒想到霍周氏竟然貪心至此,今天這事肯定不是頭一遭。
“我往日不同你計較,你竟算計到詞兒頭上,老大,按照家法,應當怎么處置?”老侯爺眼神一轉(zhuǎn),落到了霍問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