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一百日……
方潮舟夜里躺在自己的住處晝雨池,居然有些睡不著。習(xí)慣還真可怕,他居然已經(jīng)習(xí)慣跟薛丹融一起睡,如今一個人睡,總覺得床上空了點(diǎn)什么。
方潮舟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就對上褐馬雞的豆豆眼。
方潮舟早就將褐馬雞從收妖袋放了出來。這段時間,褐馬雞幾乎成了一指峰的團(tuán)寵,而它自己則成天黏在那些師妹那里,只有睡覺的時候回晝雨池。
“大黑,你還不睡覺,在干嘛?”方潮舟被褐馬雞嚇了一跳。
褐馬雞盯著方潮舟,反問道:“你怎么不睡?”
“睡不著。”方潮舟誠實(shí)地說,“我在想小師弟,你不睡,是不是在想金翅鳥?”
褐馬雞一下子炸毛了,“誰想那只傻鳥了?我馬上就要追到玥玥師妹了,你不許提那只傻鳥。”
玥玥師妹?
不是他那個最喜歡收集奇珍異獸的羽毛、指甲那些東西的師妹嗎?
方潮舟想到這里,仔細(xì)看了眼褐馬雞,他怎么感覺褐馬雞禿了點(diǎn)?好像羽毛沒有之前多了。
“大黑,你的羽毛是不是……”方潮舟還沒說完,褐馬雞就跳下了床,似乎不想聽方潮舟說話了。方潮舟見狀,愣怔了半響,這還是第一次褐馬雞話都不聽完,就丟下他走了。
褐馬雞這是怎么了?
翌日。
方潮舟見到一個非常意外的人——
他的大侄子扈香。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來通知方潮舟,說他的家人來了。當(dāng)時方潮舟只想到一個扈香,但又覺得不可能,這里離京城很遠(yuǎn),來此處要廢上不少時日,扈香如今身為一國之君,怎么會來天水宗。
但沒想到,來的人真的是扈香。
如今已經(jīng)邁入冬日,扈香就穿得更多了,臉都遮了大半,只露出一雙眼睛,手里更是抱著一個湯婆子,即使這樣,他還是冷得微微發(fā)顫。
方潮舟看到扈香還如此怕冷,不由道:“你沒吃我給你的丹藥嗎?”
他當(dāng)年離開皇宮的時候,給扈香留了很多丹藥。
扈香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細(xì)聲細(xì)氣地說:“扈香身子就這樣,吃了九皇叔的丹藥,倒補(bǔ)得受不住,所以扈香也懶得折騰,這條命能活多久便活多多久吧。”說到這次,他轉(zhuǎn)頭看了下身后的隨從,“你們都出去吧,朕想跟九皇叔單獨(dú)說會話?!?/p>
隨從離開后,扈香看向窩在方潮舟旁邊桌子上的褐馬雞,方潮舟注意到他的視線,“沒事,它不會把我們說的話說出去的?!?/p>
褐馬雞腦袋轉(zhuǎn)了轉(zhuǎn),“誰說我不會。”
方潮舟說:“……那你就出去吧。”
褐馬雞被趕了出去。
屋子只剩下方潮舟和扈香后,扈香才再度開口,“五年前聽聞九皇叔出事,本想過來,但因?yàn)槟菚r候朝中動蕩,抽身不出,前些日子,有一男子說他見到了九皇叔,扈香雖疑他是為父親翻案誆騙于我,但也希望他說的話是真的,這次緊趕慢趕,趕來天水宗,沒想到九皇叔真的還活著。”
方潮舟聽到他的話,想了下才說:“你說的男子是不是臉上有雀斑?”
他推算了下時間,又想了下他見過的人里面,誰跟京城有關(guān)系,想來想去,只能想到之前被薛丹融綁起來的小雀。
扈香點(diǎn)頭,慢慢起身,他坐到方潮舟旁邊的椅子上。方潮舟見他坐過來,以為對方想喝茶,就端起茶壺想給對方斟茶,靈茶不僅修士能喝,凡人也能,喝了可強(qiáng)身健體。
只不過他手剛握住茶壺柄,另外一只手也覆了上來。
“九皇叔?!膘柘愕穆曇粢琅f細(xì)聲細(xì)氣的,“跟扈香回京吧,扈香瞧著待在這里也沒什么好的。當(dāng)初九皇叔出事,扈香發(fā)了無數(shù)信函,回信人卻連皇叔尸首在哪都說不出,害得扈香在皇陵辦的衣冠冢?;适逋柘慊厝ィ?dāng)個富貴王爺,總比在這里喪了命,連尸首都找不到好?!?/p>
方潮舟“嗖”的一下抽回來手,“五年前的事完全是一場意外,如今我也回來,你看我,四肢健全,修為還上了兩層,沒哪里不好的?!彼α诵?,轉(zhuǎn)開話題,“對了,你這次來得好,我有一師弟,最通歧黃之術(shù),我待會就叫他過來幫你看看?!?/p>
扈香看著方潮舟,片刻,他握住茶壺柄,倒了兩杯茶,端起其中一杯,慢慢啄了一口后,也笑了笑,“好。”他又抿了一口茶,突然道,“九皇叔身邊的人還是那個少年嗎?”
方潮舟端起另外一杯茶,他喝了一大口后點(diǎn)了下頭,問:“你怎么知道?”。
扈香唇角的笑意不減,只是眼里的笑意很淡,“扈香雖愚笨,但是局外人,局外人總是看得清楚一些。那時候九皇叔看那個少年的眼神,跟看其他人都不同。”
方潮舟聞言,有些發(fā)愣,他原來看薛丹融的眼神就很不一般嗎?
扈香在一指峰暫住了下來,就住在方潮舟的晝雨池。晝雨池空屋子多,騰出一個幾間房給扈香和他的隨從住并沒有什么問題。唯一有問題的是褐馬雞。
褐馬雞似乎很不喜歡扈香,甚至有次故意漫步到扈香腳步,拉了一泡鳥糞。
方潮舟:“……”
扈香倒是不在意,只是淡淡笑了下,往后退了一步。
當(dāng)晚,方潮舟嚴(yán)厲批評了褐馬雞一頓,而褐馬雞并不認(rèn)錯,還把腦袋扭到一旁,根本就不想聽方潮舟說教。方潮舟一頓,無奈嘆了口氣,換了話題,“明日我準(zhǔn)備去華黎山,你去不去?”
褐馬雞立刻把腦袋扭了回來,“你去華黎山做什么?”
“送魚。”方潮舟說,“我之前離開華黎山的時候,說回來要給荼白送魚。昨日店家告訴我,我定的青川靈魚明早就能到,所以我明日大早拿了魚,就可以去華黎山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褐馬雞沒說話,只是看著方潮舟。
方潮舟抬起一只手撐著下巴,側(cè)頭看著褐馬雞,“不過要去華黎山,需要叫金翅鳥過來,你能喊它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