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番外?舊日歡

圣誕前夜，全城不眠，只有海棠閣里格外安靜。

那時候裴歡還年輕，一個人站在樹下等了很久。沐城天氣冷，夜里凍人，趕上陳峰在外邊守著，和她說：“華先生說今晚有事不回來，讓三小姐趕緊回去睡……就別為難我了。”

裴歡盯著門口又看了一會兒，四下安安靜靜，夜太黑，最終連樹的影子都看不清。她終于肯回去。陳峰長出了一口氣，剛要離開又被她喊住。

她問他：“這次是什么人？”

陳峰裝傻：“三小姐別亂想了，回去睡吧，天冷?！?/p>

裴歡干脆轉(zhuǎn)過身靠著冰涼的柱子不動了，盯著陳峰又問：“你說不說實(shí)話？”

陳峰只好回答她：“我沒跟去，不太清楚，聽說是前幾天先生去看話劇看上的人，是個戲劇學(xué)院還沒畢業(yè)的女孩，年紀(jì)不大也懂事……可能今天先生帶她去見人了，時間一晚就不折騰回來了?！?/p>

裴歡笑了，口氣還像聊天一樣，事不關(guān)己，只和他說：“前半年你說他閑下來看上個新人，今天連沒出道的都不放過了，他就這么喜歡女明星。”

陳峰心里不以為然，但嘴上總要說兩句，只好安慰她：“華先生身邊難免有人陪……這事就別亂想了?！?/p>

裴歡一臉無所謂，轉(zhuǎn)身就走了，一句話甩出去：“明天不用去學(xué)校接我，同學(xué)聚會?！?/p>

第二天裴歡說到做到，提前就跑了。

沐城冬天天黑得早，不到七點(diǎn)滿街霓虹。

華紹亭下了車一路回海棠閣，手套脫到一半，陳峰從后邊跟過來，低聲告訴他：“華先生，三小姐說同學(xué)聚會去市里了。我的人一路跟著，不會有事?！?/p>

華紹亭說話總是特別輕，一在夜里就顯得格外迫人，他回身和陳峰說：“難得還有同學(xué)受得了裴裴的臭脾氣，去逛逛也好?！?/p>

陳峰點(diǎn)頭，跟著他走了兩步又說：“但是沒別人，只和一個男生一起，是三小姐同系的，兩人去酒吧街了。我不敢擅自做主，先生的意思是？”

華紹亭已經(jīng)要進(jìn)房間，聽了這句話突然回身盯著陳峰，他一個字都沒說，但那目光壓得陳峰抬不起頭，慌忙解釋：“我的疏忽，馬上去攔?！?/p>

但門邊的人竟然沒有生氣。

華紹亭轉(zhuǎn)身往里走，半點(diǎn)別的意思都沒有。陳峰不知所措，就聽見他吩咐了一句，“她大了，隨她?！?/p>

沐城市中心有條酒吧街，裴歡以前從沒來過，一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不懂，來得太早了，好多地方都沒開門，連路上行人都少，還不如旁邊的商業(yè)圈熱鬧。

她有點(diǎn)無聊，回身看身后的林?jǐn)ⅲ恢庇杂种?，跟著她一路走，連表情都繃著。裴歡過去逗他：“是你發(fā)短信約我出來的啊，怎么連句話都不說？”

都是剛上大學(xué)的年輕人，學(xué)校里喜歡裴歡的男生不少，可這姑娘奇怪，連他們正眼都不看，每天都走讀。于是傳來傳去，都說裴歡名花有主，外邊早有人守著。于是，那些男生全都知難而退，林?jǐn)l(fā)短信的時候就想讓自己死心，沒想到裴歡真能答應(yīng)跟他出來。

林?jǐn)⒔K于找回男生的主動權(quán)，和裴歡并肩走，“太早了……咱們先挑一家進(jìn)去等等，夜里就好玩多了?！?/p>

裴歡剛好經(jīng)過一塊廣告牌，兩條鏡面照出人影來，她盯著它看自己身后，過去直接挽上林?jǐn)⒌母觳舱f：“那去前邊的‘夢林’吧?！?/p>

裴歡能答應(yīng)出來玩已經(jīng)讓林?jǐn)⑿老踩艨瘢ナ裁吹胤剿即饝?yīng)，于是帶著她就進(jìn)了最有名的“夢林”。

一直到晚上十點(diǎn)，陳峰每隔半個小時就在華先生的房間外說一遍市里的情況。

他之前聽手下人傳話回來，他們進(jìn)了“夢林”，那是陳峰在市里開的銷金窩，這一下他后背全是冷汗，但房間里的人一點(diǎn)回應(yīng)都沒有。

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他輕輕敲門：“華先生？”

華紹亭終于讓他進(jìn)去了，陳峰看見他竟然還有閑心在挑珠子，桌上有一盤新送上來的水沉料子，味道幽邃，滿滿一屋暗香。

陳峰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華紹亭一邊擦珠子一邊和他說：“裴裴這是成心呢。那條街上全是酒吧，你以為她是偶然才去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