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此時卻突然鋒利了起來,冷冷一笑:“當(dāng)年雍王是否謀反,怕只有皇上心里最清楚?!?/p>
岳奔云抬頭去看肅王,發(fā)現(xiàn)肅王也在看自己,一雙鳳眼目光銳利,映著燭火,似有流光,他之前竟沒有發(fā)現(xiàn),肅王是丹鳳眼。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然倒吸一口冷氣。
這不是肅王。
只他的反應(yīng)還不夠快,就在此時,“肅王”猛地朝宣宗所坐之處擲出一物,破空而去,岳奔云鏘聲拔出寶劍,擋在圣人跟前,將那物隔開。
暗器一聲鈍響落地,只不過是一枚光滑的鵝卵石。但已失去了先機(jī),那人翻窗跳了出去,圣人氣急敗壞地拍著桌案:“快追!”
岳奔云心中砰砰直跳,猛地推門出去,門外禁衛(wèi)皆是面面相覷,不知為何王爺竟然翻窗奔逃。
他看著檀六腳下輕捷,只消十?dāng)?shù)步就能跑過殿前的空地,躍上宮里重重疊疊的瓦頂,然后像他第一次闖入宮禁時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岳奔云腦袋中一片混亂,只能大聲喝道:“弓箭手!”
弓箭手是早就備好的,紛紛拈弓搭箭,直指檀六的背影,放箭的指令卻梗在了喉嚨里。靳寬在一旁,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沉靜地指揮道:“放箭!”
檀六仿佛背后長眼,就地一滾,避開了第一批飛射而來的箭,一個騰躍,上了房頂。
岳奔云回身將圣人掛在墻壁上的軒轅落日弓連同鋼羽箭取下來,反手背在身上,追著檀六出去,踏著山水長廊的頂,翻到屋頂上,看著眼前如重疊小山的層層宮宇屋脊,玉兔東升,一彎掛在天邊,銀輝潑灑大地。
他大喊一聲:“檀六!”
檀六停了下來,在距離他數(shù)十步之外站定,還是肅王的模樣,只是一雙眼睛是波光流轉(zhuǎn)的丹鳳眼。
岳奔云力沉腰際,低喝一聲,拉開了數(shù)倍重于尋常弓箭的軒轅落日弓,鋼羽箭閃著冷光,尖銳的箭尖直指檀六。
“肅王何在!”
檀六看了看弓箭,又看了看岳奔云的臉,輕輕地?fù)u搖頭。
岳奔云還待再問,西側(cè)突然傳來喧鬧之聲,他余光看去,是肅王之前所住的那個殿閣,似是走了水,紅光一片。
他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心里著急,檀六卻轉(zhuǎn)身要走了。
岳奔云的箭尖對準(zhǔn)了檀六的頭,手卻似灌了鐵水,硬得動也動不了,弦勒進(jìn)肉里,牙關(guān)咬得死死的,眼眶發(fā)紅,嗓子發(fā)苦。
突然,身后有人猛地打在他右邊肩膀上,岳奔云驟然吃痛松手,鋼羽箭卻失了準(zhǔn)頭,破開夜色,去如流星,沒入了檀六的肩膀處。檀六如一只猛被射中的飛鳥,在空中頓了一頓,徑直往下落去,消失了。
岳奔云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握緊了,跳也跳不起來,猛地回頭,是靳寬站在他身后,神情難辨。
“岳大人去瞧一瞧走水那處吧。”話音未落,靳寬便往檀六落地那邊去。
岳奔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拇指處被弓箭刮出了血痕,刺刺地痛。
等到西側(cè)的火光愈亮,呼喊聲愈大,他才猛地回過神來。袖子狠狠地一抹眼角,往西側(c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