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處有個管家打扮的提著燈過來,見那醉客,忙迎上來,兩人正正好停在岳奔云正下方,聲音清晰可聞。
“喲,六爺怎么走這頭來了?!?/p>
“我……嗝……我解手……”
岳奔云算是聽出來了,內心幾乎是崩潰的,為什么他無論到哪都能遇上檀六這倒楣催的,就好像是檀六成日里什么都不干,就專門逮他一樣。
他心里一驚一怒,手上一滑,差點沒勾住往下掉。
管家聽到了動靜,滿臉狐疑要往上看,正在這時,檀六腳下一滑,就要往地上摔,管家忙過去扶。
“六爺你醉迷糊了,解手往那頭走,小人帶你過去?!?/p>
那人一把將扶來的手推開,生起氣來:“我……我沒醉,你別扶我……”
管家陪著笑要帶他走:“好好好,那您這邊走。”
兩個人慢慢地往回走了,岳奔云靜靜地呆在上頭,等燈光完全消失在回廊盡頭處,才一松手,輕巧地從上面翻下來,像貓兒一樣落在地上,往那書房去。
書房里空無一人,也沒有點燈,只能借著照進來的月光勉強視物。
岳奔云把手腳放得輕得不能再輕,四處翻找。這王安的書房里,桌案上擺滿了文房清供,書架子上書擺得滿滿的,很像那么一回事。然而書都是簇新簇新的,顯然沒翻過。他將整個書房翻了個底朝天,博古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挨個轉了轉,挪了挪,也沒找到想要的。
就在他對著一個可疑的靈芝蟠花燭臺左看右看時,腦后傳來幽幽一聲。
“找什么呢?”
岳奔云被嚇得一激靈,汗毛都炸了起來,手一抖,燭臺“砰”地撞倒了旁邊的玉石麒麟鎮(zhèn)紙,麒麟的頭從身體上脫開了,掉了下來。
檀六從他背后伸出手來,將麒麟的頭穩(wěn)穩(wěn)地接在手心里。
岳奔云看也不看,就出肘往后,直往檀六的面門上戳。檀六另一只手格住他的肘,他就回身出腳,檀六招架不住了,只好拋了麒麟頭,用另一只手去架住岳奔云橫空踢來的腿。
眼見麒麟頭要落地了,岳奔云恐弄出聲響來,又伸手去接住。
檀六找到了空子,不輕不重地往他腰上招呼,把他往外推。岳奔云握著麒麟頭,在兩步之外穩(wěn)住身形站好,怒目瞪他。
檀六才從宴席上來,身上傳來濃郁的酒氣,眼神卻清明,不見醉意,衣襟松松扯開,露出中衣和半拉胸膛,雪白的衣襟上還蹭了幾點曖昧的胭脂。
“找什么呢?”
岳奔云不理他,將麒麟的頭隨手放在一邊,又去翻另一面墻前的博古架。
只見檀六上前,伸手細細去摸那斷頭的麒麟,沉吟了一下,將那頭往上安。岳奔云聽見了輕輕的“哢嚓”一聲回過頭來,又見檀六輕輕一扭,麒麟的頭轉動了一個微妙的角度,聽見了架子后面的墻上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見岳奔云一臉驚詫,檀六歪歪斜斜地倚在博古架邊,伸手攏了攏衣襟,勾出一個自得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