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北方怎么這么冷啊……”耿小杰在站臺上拖著鼻涕哀嚎道。
陸飛虎右手手腕上扣著自己和耿小杰的兩個旅行袋,手還能揣在褲兜里,左手一伸,看手表。
“長春更冷?!标戯w虎隨口道:“快點(diǎn),時間剛好?!?/p>
陸飛虎把耿小杰拱上開往長春的火車,深夜火車上滿是人,陸飛虎沒買到臥鋪,只有硬座,上去的時候還被別人占了,四名小伙子霸著位置,旁邊還有一對年輕小夫妻抱著小孩。
陸飛虎視線一掃,先把行李放好,掏出自己的票,說:“朋友,這里是我們的位置?!?/p>
一名年輕人道:“怎么!穿個迷彩服就了不起啊,這年頭民工都出來裝什么……喲呵!”
對面那人手一長,把陸飛虎的票給抽走。
耿小杰心想你們完了。
陸飛虎沒動怒,又伸手到胸袋里掏出另一份軍官證,單手手指一搓擰開,說:“特種部隊的,給你們十秒時間?!?/p>
數(shù)人:“……”
耿小杰面無表情,狐假虎威地說:“十、九……”
幾個年輕人馬上把陸飛虎的車票放在桌上,迅速起來,轉(zhuǎn)身走了。
陸飛虎示意那對小夫妻坐一側(cè),自己和耿小杰坐另一側(cè),耿小杰靠窗,陸飛虎坐靠走道位。
“謝謝了?!睂γ嫘∏嗄旮屑さ卣f。
“不客氣?!标戯w虎隨口道:“為人民服務(wù)?!?/p>
耿小杰說:“剛占了咱們位置的家伙好像也是人民?!?/p>
陸飛虎:“別找揍,你也是人民,不老實一樣揍你?!?/p>
耿小杰嗯嗯點(diǎn)頭。
對面少婦從塑料袋里拿了個蘋果,交給小孩,笑道:“給叔叔吃,謝謝叔叔。”
陸飛虎擺手,說:“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p>
耿小杰馬上道:“我可以拿,給我吃吧,我想吃。”
陸飛虎沒理他,少婦笑道:“那給你吃,給哥哥吃也一樣的?!?/p>
耿小杰接過蘋果,朝陸飛虎說:“現(xiàn)在我再分你一半,就行了。”
那對小夫妻笑了起來,陸飛虎不置可否。
耿小杰起身去洗蘋果,回來的時候陸飛虎在玩一把瑞士小軍刀,接過蘋果幫他削。
“特種兵削蘋果,蘋果皮也不會斷的?!惫⑿〗艿溃骸皡柡Π?,啊。”說著捏了捏對面小孩的臉。
那對小夫妻又是一陣笑,陸飛虎似笑非笑,嘴角微微勾著,切好以后給耿小杰,說:“你吃吧,哥不吃。”
“兄弟倆。”身邊那戴著眼鏡的小青年笑道。
“唔唔?!惫⑿〗軡M意點(diǎn)頭。
火車一點(diǎn)從北京出發(fā),耿小杰吃了蘋果就倚在窗邊瞌睡,陸飛虎則抱著手臂低頭打盹,耿小杰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天亮了。
窗外亮了起來,耿小杰脖子有點(diǎn)酸,發(fā)現(xiàn)陸飛虎側(cè)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覺。
“哎?!惫⑿〗艿?。
“唔?!标戯w虎打了個呵欠,坐直身子,瞇著眼看表。
耿小杰清醒過來,暗道笨了,該多讓他睡會兒,說:“你繼續(xù)睡吧?!?/p>
“不了,很精神。”陸飛虎說:“今年北方這么冷?”
對面的小夫妻早醒了,小青年道:“多半雪災(zāi)了,我哥他家樓下全大雪封門?!?/p>
耿小杰看車窗上,外面結(jié)著一層霜,依稀能見雪花在風(fēng)里飄揚(yáng)。
好可怕,耿小杰心想,待會下了車耳朵一定也會凍掉的,連棉帽什么的都沒有,怎么辦?
吃過早飯后,陸飛虎帶著耿小杰下車,長春火車站暖氣挺足,暫時沒把耳朵凍掉,陸飛虎似乎對這里很熟,帶著耿小杰出站。
耿小杰剛走出站就是一聲慘叫。
陸飛虎拿了件毛衣,把他腦袋包著,衣袖在下巴打了個結(jié),讓他露出眼睛,說:“跟好,別走丟了。”
大學(xué)中到處都是人,陸飛虎找到接待處登記,上了一輛來接的中巴,中巴里有暖氣,耿小杰這才終于活過來了。
“南方人?!标戯w虎說。
耿小杰:“從來沒有來過這么冷的地方……飛虎哥,你是哪兒的人?”
陸飛虎:“哈爾濱最冷是零下三十度,現(xiàn)在長春也才零下五六度。”
耿小杰:“……”
耿小杰湊在窗邊看外面,長春的街道旁全是雪,雕欄玉砌,整個城市銀妝素裹,屋檐下掛著冰棱,樹干上圍著稻草。
中巴陸續(xù)上了幾個人,各自自我介紹,隨口閑聊,都穿著越野服,耿小杰好奇打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