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攸脫了蘇稻的褲子,將他光著屁股蛋抱起來,對著時御腦袋,溫聲道:“稻兒,噓——”
時御聞聲抬手在蘇稻的小屁股上拍了把,長嘆一聲,悶聲道:“別尿,六哥醒了。”
鐘攸小腿碰了碰他手臂,對蘇稻道:“這是你六哥,今年十九了?!闭f著將蘇稻放他背上,“叫他起床?!?/p>
蘇稻爬上時御后頸,啪的拍他側(cè)頰,啊聲喊著人。時御猛地撐起身,蘇稻抱著他腦袋興奮的亂蹬。時御由他騎著,探了只手過去扶著他,道:“起來了。”然后肩一低,蘇稻就順著側(cè)滑下來,時御躺倒,雙手帶著蘇稻起起落落,“飛一個,再來一個?!?/p>
蘇稻張著手在空中邊呀邊笑,哈喇子滑出來時御也不在意,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鐘攸從時御腿上過,偏時御不知是不是有意,將腿曲了一條,正擋了路。鐘攸去抽他腰上的被子,這人猛地停了只手抱蘇稻,一把拽緊腰間的被子。
動作極其迅猛,被子底下仿佛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鐘攸順利下床,套外衫時那一大一小貼著臉偏頭看他,他正了衣襟,對時御道:“火氣旺盛,今早就喝點下火的?!蹦翘一ㄑ鄞驎r御腰下一撩掃,“不過年輕人自力更生也不可恥?!?/p>
時御倏地坐起身,還沒回應(yīng),先生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門了。蘇稻坐他懷里滾圈,咬了他一手口水。
且說樸家院。樸松才一大早就去了樸丞的院子,將屋鎖一開,探頭叫道:“丞......”那屋里空空,床鋪上干凈整齊,沒人睡過。桌子被踹翻在地,窗砸了個稀爛,人早跑了。
他面上登時皺成一團,哎呦一聲,跺腳道:“我的小祖宗!”
小祖宗帶著一溜各式錢袋,正從賭館里出來。外邊天大亮,那賭館伙計躬身送人,踮著小碎步幾乎要貼樸丞后背上,聲聲懇切道:“樸少爺您慢走,留心腳下,要不小的給您找輛馬車,送你去那邊花館里坐坐?”
樸丞順手拋了個錢袋給他,“用你?快滾?!?/p>
這伙計接了錢袋,腰幾欲躬到鞋尖上去,硬是又陪著下了階,巴望著人走遠。
樸丞昨晚一頭悶進賭館里,腹中空空,正餓著呢?;谓稚咸ь^一看,前邊有個榕城面館,他捏著錢袋跨進去。那柜后邊正站了少年,埋頭在賬簿里,瞧著側(cè)臉和他一個年紀。
樸丞丟了塊銀子,那銀子砸在賬簿上,驚了那少年一跳。樸丞見他瞇眼看人,眸子雖大卻朦朦朧的,應(yīng)是眼神不好使。故而后仰身離得更遠些,笑道:“小瞎子,有面沒有?”
這小瞎子也不生氣,擱了筆,道:“客官里邊請,燴面鹵面干面湯面熱面涼面您趕哪個?”
樸丞也瞇眼,“湯面要面細湯稠,多醋少油,不添蔥花不要辣醬。牛肉下一碟,要熱口燙心,味重色亮。你聽清楚沒有?”
小瞎子攏了袖,朝后堂里輕喊幾聲,得了應(yīng)才道:“酸湯少油無蔥細面一碗,燙牛肉一碟,一并上。”音罷對樸丞客客氣氣道:“客官且坐,稍等片刻。”
樸丞聽著就笑了,又拋了塊銀子過去,因心情好,倒也沒再為難。
那面一上,果真與他要求的分毫不差。樸丞抽筷一提,那面細溜勁道,吸咬入口,湯酸爽口。牛肉也切的整整齊齊,色澤漂亮,夾一塊送口,鹵味浸透,還帶了些軟筋嚼勁。
樸丞能與天王老子過不去,卻唯獨與美食過得去。這頓面他吃得舒服,走時那小瞎子還備了帕子,他難得正眼將人看了,只道:“面不錯?!庇謷伭算y,“爺賞的?!?/p>
那小瞎子低頭輕聲道謝,他就掀袍走了。
才走出一街,又遇著一群長河鎮(zhèn)紈绔,還都是他半熟的面孔。這群小子慣會在鎮(zhèn)上胡鬧,卻年年都被樸丞賞過賭銀,見了他比娘還親,一定要拉他去酒樓聽戲。樸丞心知這群小子找他準有事辦,正愁無處消遣,便去了。
一群人坐定,還上了酒。果然不出片刻,就見其中一個湊過來,扭捏著叫了半天樸大少。
樸丞最見不得人吞吐,不耐道:“你直說。”
“你這回來了,知不知道鎮(zhèn)上又出了個霸王?”這人和同旁的人遞了個笑,道:“這邊你說得算,長街那頭可是個小叫花稱霸王?!?/p>
“那不是你們給臉,讓一個要飯的騎頭上撒尿?!睒阖┨燃芤粋?cè)的椅上,“叫什么名兒?”
“沒名字?!边@人給他倒酒,“就是個要飯的,但慣會下黑手。昨兒兄弟幾個逗那長街小半瞎玩玩,他可是把李屯堵巷里給掏了一頓?!?/p>
“小半瞎?”樸丞喝酒的手一停,“開面館的?”
“呦?!庇袀€人合掌,笑道:“大少竟知道這傻子?!?/p>
“傻子?”樸丞擱了杯,“他不就是個小瞎子么?!?/p>
“人還傻?!毕惹澳莻€趕忙接道:“傻得厲害,不知怎么長的,人騙他七八回,他也上當。誰兜里求急,只管找他去,求上一聲,他連飯錢都給人送?!庇值溃骸安贿^兄弟幾個雖然逗他玩兒,可沒要過錢。”
“人都掏你兄弟了,中間能沒事兒?”樸丞踢了踢椅把,“你們要想老子給出氣,就把話說明白,敢遮遮掩掩把老子當槍使,回頭我就能讓你們變成槍把子?!?/p>
那人忙陪笑,只道:“兄弟誰敢騙大少?其實這要飯的偷了兄弟的玉佩?!彼葎澚艘幌?,“一塊好玉!可是做家傳的東西,這要飯的偷了不說,還逢人講是自己的東西,你說氣不氣人?這能放過他?他和那小半瞎一塊兒玩,兄弟昨兒就是去問個話,誰知他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掏了。李屯今早都沒爬起身,在醫(yī)館里躺著呢?!?/p>
樸丞自個昨兒才被人掏過,一提這事他跟著上了無名火,只道:“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