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中渴望愉悅,上癮里祈求戒斷。
謝時冶帶著淺淡的煙味回到化妝間,傅煦正好在打電話,謝時冶聽到了傅煦在稱呼對面齊醫(yī)生。
傅煦從鏡子里看見謝時冶的身影,聲音停了下來,嘴唇微抿,眉心輕皺,仿如被謝時冶撞見了尷尬的事情。
聽到對面是齊醫(yī)生,謝時冶還沒有這么蠢笨,連傅煦為什么跟齊醫(yī)生通話的原因都不知道。
還是在擔心他,哪怕仍生他氣,依然想要關心他。
所以才讓人無法戒斷,得到愉悅啊,謝時冶心中滋味實在復雜,眼眶里漸涼的滾燙又有了升溫的跡象。
他站在門口,努力地眨了眨眼,將那些窩囊的情緒壓了回去。
傅煦目光注視著他,聲音還是回著電話那邊,卻也沒有再問太多了,應付幾句就說了再見。
打完電話,他將手機拿下,放在桌上,他誤會了謝時冶站在門口的意思。
傅煦以為謝時冶討厭自己自作主張打電話的行為,主動道:“抱歉,我只是想問問齊醫(yī)生,你需不需要下次復診,具體時間又是什么時候。”
謝時冶一步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嗯,齊醫(yī)生怎么說。”
傅煦打量著他的神情,發(fā)現(xiàn)他沒有不悅:“她說下周還要再去一次?!?/p>
謝時冶對著鏡子將自己的頭發(fā)扎了起來,皮筋勾在他的指尖上,拉扯之間突然崩斷,飛了出去,謝時冶臉色瞬間白了。
傅煦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根皮筋對謝時冶來說意義應該不一般。
因為上次在江邊,他就看見謝時冶將這根皮筋藏在手心里,隔著指頭輕吻。
謝時冶慌張地蹲下身,他用力拉開椅子,太急切了,急得讓人知道這皮筋對他有多重要。
可惜那根皮筋在力的作用下根本不知道飛去哪了,化妝間里東西雜亂,看不見的昏 暗角落也多,謝時冶蹲在地上,徒勞無功地翻找著,還拿著手機燈照著找。
傅煦沒有說什么不過是根皮筋,不要找的話,而是拿起手機跟他一起尋。
一邊找,一邊想起剛才在電話里齊醫(yī)生跟他說的話。齊醫(yī)生剛開始是拒絕的,并不愿意說太多,只讓傅煦可以平日里多關心謝時冶。在傅煦的追問下,齊醫(yī)生還是透露了點。
因為傅煦說他連謝時冶到底哪里出了問題都不知道,無從下手,談何關心。齊醫(yī)生只好給了個他可思考注意的方向,是關于感情的。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謝時冶的問題,需要他自己想通走出來。
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能讓謝時冶變成這樣。皮筋的話,是姑娘家嗎?是哪個女人,明星?素人?
一系列可懷疑的對象從傅煦腦海里滑過,直到他聽見砰的一聲,他驚訝望去,發(fā)現(xiàn)謝時冶竟然在不小心下,狠狠地磕到了柜子,額頭瞬間青了塊。
傅煦立刻收起手機,走過去強硬地抓著謝時冶的手臂,要將人拉起來。
謝時冶下意識掙扎了兩下,卻在看見他的雙眼時,掙扎弱了下來。
傅煦將人按在椅子上,彎腰查看謝時冶的額頭。謝時冶頭發(fā)又長了不少,垂下來能掩住半張臉。
他指尖拂開謝時冶的發(fā),力道輕柔地按在了謝時冶被撞到的地方,神色嚴肅地查看。
傅煦:“好像有點腫,痛不痛?!?/p>
謝時冶搖搖頭,他好像很無助,聲音都是抖的:“哥,它斷了?!?/p>
為什么偏偏是這種時候,好像上天都在告訴他,該放手了,別找了,不要再執(zhí)著不屬于自己的人。
傅煦撩開了他的頭發(fā),順到他耳后:“需要熱敷,不然一會上不了鏡。”
謝時冶見他并不關心那皮筋,只在乎一會的電影,這下連舌頭都苦了起來,喉嚨疼得受不住,緊緊收縮著,好像被人掐住了,又似被人打了一耳光。
確實,他憑什么要人關心一根破皮筋呢,只有他一個人堅持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義。
這時候傅煦松開了他,幾乎是命令道:“我來給你找,我的戲份沒那么快開始。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到?!闭f完后,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所以你別難受了。”也不要哭。
“你好好坐著,讓陽陽帶熱敷的東西過來?!闭f完傅煦便將袖子挽起來,重新把手機的燈打亮,半跪在地上仔細找了起來。
他的頭發(fā)亂了,整潔的衣服也蹭上了灰塵 ,掌心直接貼在了地上。
找得很仔細,也很認真,沒一會,就在這不算涼快的空調(diào)室內(nèi)出了一額頭的汗,瞧起來有點狼狽。
謝時冶坐在椅子上,緩過那陣難受,看見傅煦的模樣,哪里還舍得,更何況一會阿星和涂顏就要來了,看見這個場面,還怎么說,說是要找一根破皮筋?簡直不可理喻。
他剛想說別找了,算了吧,就見傅煦突然抬起身,指尖捏著一根沾了灰的斷掉的皮筋,沖他露出個笑來:“找到了?!?/p>
謝時冶徹底愣住了,誰也不知道他這時候的心,由慢到快,就像是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越來越快,在胸腔里跳動著。
傅煦用濕紙巾仔細地擦過那根皮筋,走到了謝時冶面前:“手伸出來?!?/p>
謝時冶抬手,傅煦將那根皮筋繞過了他的手腕,靈巧地打了個結。
那根皮筋早就被用舊了,松松垮垮的,在男人的手腕上,也不顯得緊,重新接上后,倒也合適。
傅煦說:“它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