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床戲拍到了下午三點鐘的樣子,總算結(jié)束。謝時冶終于松開了文瑤,文瑤立刻就鉆進(jìn)了被子里,把自己蓋了起來。
布置的燈光被關(guān)掉了,棚里的頂燈又被開亮起來,鏡頭撤離,謝時冶頭發(fā)亂糟糟的,嘴上蹭了文瑤脖子上的粉。
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越笑越歡。剛剛在床上的曖昧與激情都被他們笑的一干二凈,那些因為床戲而生出的尷尬,都煙消云散。
文瑤摟著被子過來,兩眼彎彎:“還是好姐妹吧。”
謝時冶沒好氣道:“誰跟你是姐妹,兄妹還差不多?!?/p>
文瑤打蛇隨棍上:“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yīng)嗎。”
謝時冶知道這梗,好歹也在網(wǎng)上沖浪過,不由橫了她一眼:“少皮。”
傅煦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們坐在床頭笑,鐘昌明看看劇本,又看看他倆。
正好傅煦走到他身邊,鐘昌明轉(zhuǎn)頭說:“會不會是我搞錯了?”
傅煦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搞錯了什么?”
鐘昌明:“難道謝時冶喜歡女的?”
傅煦想了想:“我記得他大一的時候有交過女朋友?!?/p>
鐘昌明嘖嘖道:“哇,怪不得,哄小姑娘厲害著呢。但他現(xiàn)在有男朋友,這么做不太好吧?!?/p>
鐘昌明說是這么說,卻不會去提醒文瑤。圈里這種事多著呢,當(dāng)事人未必不知道對方有對象,只是不在意罷了。
你要是去對方面前戳穿了,非但討不了好,還會被嫌多管閑事。
鐘昌明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出去抽煙也不叫我?!?/p>
傅煦好笑道:“那時候你還在拍,你走了,誰來當(dāng)導(dǎo)演?”
鐘昌明轉(zhuǎn)頭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他一陣,傅煦挑眉道:“看什么?”
鐘昌明:“心情不好?”
傅煦說:“沒有?!?/p>
鐘昌明也沒有多問,今天的床戲就到這,也不可能讓演員一次性拍完,總要有個過渡期。
整個《出世》劇本里有三場激情戲,白長安和金蘭,白起風(fēng)和金蘭,師兄弟二人和金蘭的。
第三場是重頭,也是整部電影的一個小高峰。
激情戲不是為了激情而存在,更象征于情感的一個轉(zhuǎn)變,人性和倫理的激烈沖撞。
戲還是要繼續(xù)拍的,謝時冶回去重新?lián)Q裝,正好傅煦也在,又穿回那套軍裝,坐在椅子上,閉著眼在化妝。
裹著軍褲的雙腿上下交疊,穿著皮靴的腳尖微微抵住了前方的柜子,是腿太長了。
看到軍裝傅煦,謝時冶的腰眼就微微一酸,剛剛才勉強(qiáng)褪下的情潮又有死灰復(fù)燃的跡象。
他抓著領(lǐng)口松了松,額上出了一層薄汗?;瘖y師見著了,問他:“是不是太熱了?!?/p>
確實很熱,太陽剛下去沒多久,地表的溫度還沒散去。謝時冶穿著三件套的新郎服,的確又悶又熱。
化妝師說:“先把戲服換了吧?!?/p>
謝時冶說好。
但在換衣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扭捏起來,背對著大家自己脫。
服裝老師笑了,說他剛拍完親熱戲,害羞了,謝時冶沒否認(rèn),一時間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笑了起來。
謝時冶將一層層衣服脫下,直到光滑白皙的背暴露在空氣中。
他身體覆著淡粉,上面有層薄汗,冒然感受到空氣的流動,悶熱過后,竟然有微微涼意。服裝老師給他遞了毛巾,讓他擦擦身上的汗。
謝時冶專注地擦拭了一會,將頭發(fā)撥到了身側(cè)。轉(zhuǎn)過頭來時,看向鏡子那方,傅煦是閉著眼的,并沒有看他。
謝時冶稍微松了口氣,卻又心里覺得有些許失落。但也沒什么好失落的,傅煦不看他才正常,真要仔細(xì)打量他,那才叫奇怪了。
重新?lián)Q上一套白袍,謝時冶散著頭發(fā)去化妝,陳風(fēng)推門而入,送來了人人有份的冰鎮(zhèn)酸梅湯。謝時冶被分到大杯的。
他拿在手里對傅煦說:“謝謝哥?!?/p>
傅煦總算睜開眼睛,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不客氣,天氣熱,酸梅湯下火?!?/p>
負(fù)責(zé)他今天的新郎妝的化妝師是另外找的,還是個小gay,叫新葉。
新葉一下笑了起來,賤賤又嬌嗔道:“傅哥,你太壞了你,男人的火光靠一杯酸梅湯,哪下得了??!”
他剛自來熟地笑完,就感覺到身上一冷,他被謝時冶瞪了眼。那感覺轉(zhuǎn)而即逝,要不是他對人的視線很敏感,還真察覺不出來。
新葉心里浮現(xiàn)了點緊張,但卻不以為意,反正他也就拿今天一天的工資,不用一直跟謝大明星相處。
即使本來沒想太多,謝時冶現(xiàn)在也想多了,這是針對他剛才在拍床戲的時候硬起來了。
但是拍激情戲的時候有生理反應(yīng),不是挺正常的嗎,雖然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到底他是為什么,又為了誰起反應(yīng)。
謝時冶板著臉,心里難受得緊。
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委屈是毫無道理的,他本該心中有數(shù),除了他自己,沒人會知道在那場戲里,他的情態(tài)和熱意,他的意亂情迷,尷尬的反應(yīng)都是因為誰。
而罪魁禍?zhǔn)?,是引他入戲的人,傅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