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同一層,他們一前一后出了電梯,傅煦先出的,卻在電梯外停留了一下,等謝時冶過來,二人并肩前行。
這和之前又有微妙的不一樣了,不是特意買薯片,特地選燒烤火鍋一體餐廳的那種好,而是一種更加潛意識的親近,謝時冶喜歡這樣。
他們的房間隔了幾間房,是相對的,傅煦走到自己的房間前,輕聲說了句明天見,謝時冶點了點頭:“明天見?!?/p>
他開門進房,關(guān)上房門,甚至都沒來得及插卡亮燈,就靠著房門跟被抽了骨頭似的,貼著下滑,坐到了地上。
身體疲憊,精神卻極度亢奮,他雙手抱著膝蓋,在黑暗中回味了這一整天的事情,才慢慢地對自己說,不要想太多,只是朋友。
打開燈,他先去沖了個澡。光著從浴室出來時,就看見床上傅煦換下來的衣服。
傅煦甚至疊好了,放在床頭柜上。那圈墨綠的領(lǐng)帶壓著衣服,綢緞的光澤很是華貴。
謝時冶執(zhí)起那卷領(lǐng)帶,冰涼絲綢順著他的脖頸,鎖骨,一路往下。
大片的紅從腰腹處蔓了上來,他靠在床頭,發(fā)尖還在滴水,腳趾蜷縮著夾緊了床單,小腿繃直了。
他打開電視,讓電視聲音掩蓋了那些不能見人的聲音。
謝時冶將臉埋進了那衣服里,像個變態(tài)一般,喃喃地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頂點到達的同時,發(fā)泄出來的不止是下面,還有他的眼淚。
剛剛有多愉悅,快樂過后就有多空虛。
他抱緊了那件殘余著另外一個人味道的衣服,無聲息地落淚。
其實他不怎么哭,從小也不喜歡哭。大概是家里教導(dǎo)嚴厲,父母性格保守,覺得男孩子不該哭。
哭這個行為在他心里是除非是實在忍不住了,不然不輕易做出來。
他是很能忍的人,卻又因為這份暗戀,變得脆弱許多,就好似現(xiàn)在的眼淚,明知道不應(yīng)該落下,卻控制不住,一滴滴洇濕了黑色的襯衣。
哭得最厲害的一次,是知道傅煦結(jié)婚退圈了,喝了許多酒,實在沒忍住。
從宴會回到自己的家中,從樓下哭到樓上,不發(fā)出聲,只默默地流淚,哭到酒醒,再哭到睡著。
第二天買機票飛美國的時候,整張臉腫得都不用遮掩,連他親媽都未必認得出他來。
關(guān)了電視聲音,他又洗了澡,出來后將那套衣服收起,領(lǐng)帶在最后關(guān)頭他移開了,沒有弄臟。
他恭敬地將那套衣服放進行李箱里,這樣陽陽就不會翻到了。
陽陽很尊重他的隱私,不會亂翻他的行李箱。
第二日劇組碰面時,傅煦主動同他打了個招呼 ,還問他吃過早餐沒。
因為要提前過來化妝,又要充足休息,他們基本不會跟劇組一起在酒店餐廳吃早飯,都是助理打過來的。
傅煦剛問,陽陽就提著咖啡和三明治來了,是從別的地方買回來的。陳風跟他一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傅煦的助理跟他的助理這么熟了。
連早餐都一起買,于是他和傅煦吃的是同款。
謝時冶咬了口三明治,有點羨慕地看著陽陽。陽陽性格很好,容易跟人打成一片,這么快就跟陳風好起來了,這份交際能力要是勻一點給他多好。
但是謝時冶知道陽陽勻多少給他都沒用,他也不是不會交際,只是對上傅煦以后,就特別不會罷了。
這一分心,就忘了三明治上還插著跟固定的牙簽。等咬下去以后,尖銳的疼痛讓謝時冶唔了一聲,捂住嘴。他彎腰打開塑料袋,將嘴巴里沾了血的三明治吐了出來。
這一意外讓化妝間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陽陽第一時間撲到他身邊,急死了:“哥,你沒事吧,這都出血了,怎么辦啊!”
化妝師都不敢動他,看著那團沾著血的三明治,嘴里直喊我的天啊。
傅煦妝化了一半,喊了停,走了過來看謝時冶的情況。
主人公謝時冶被團團圍住,心里卻在想著,他是不是應(yīng)該去拜一拜,怎么最近老是見血。
傅煦看了份三明治,眼神微沉地看了陽陽一眼,直把陽陽看得脖子縮了縮。
因為傅煦的三明治上的牙簽已經(jīng)是去掉的。
陳風一貫心細,而陽陽跟陳風在一起時,不可能沒看見陳風的行為。
但謝時冶的三明治上依然有牙簽,這說明謝時冶的助理心大,或者偷懶,根本沒考慮過藝人會受傷的可能性。
謝時冶捂著嘴搖了搖頭,傅煦拿來自己的手機,開了前置攝像頭的光,對準了謝時冶的嘴巴:“把嘴張開,我看看?!?/p>
謝時冶傷的是舌頭下方牙齦,出血出得有點兇,看起來很疼。
傅煦捏著謝時冶的下巴,讓他的嘴巴張得更開,仔細地擦看了一遍,確定沒什么傷口:“去醫(yī)院看一下吧。”
這話一出,陽陽臉就白了。謝時冶閉上嘴,咽下帶著血腥味的唾沫,安撫地看了陽陽一眼:“沒這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