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每個被追的老男人都像傅煦這樣,還追什么啊,親就完事了。謝時冶聽來這三句話,從耳根酥到腳趾頭,很想不管不顧親下去蓋章 ,偏偏不敢,只能沒骨氣地把手指從傅煦袖子上撤開。
謝時冶不自在地轉(zhuǎn)過臉,顴骨浮現(xiàn)羞赧的紅:“宋衣他不喜歡我,沒那么多人喜歡我?!?/p>
傅煦冷靜地說:“小冶,我發(fā)現(xiàn)你挺沒自知之明啊。”一聽好像是罵人的話,但結(jié)合前后語序,謝時冶簡直要被夸得受不了。
其實很多人都跟他說過,他討人喜歡,但誰說這種話,都沒有比傅煦來說這種話更有殺傷力。
謝時冶走了幾步,睫毛顫抖地眨了兩下,始終沒敢看傅煦,明明是追人的那個,卻慌慌張張,好似被人表了白,險些要逃跑。他說:“走吧,電影快開場了。”
傅煦看了眼手表,確實到點。他們腳步加快,在開場五分鐘后進入了電影院。
屏幕較大,位置很遠,為了防止他們被人發(fā)現(xiàn),陳風(fēng)給他們買的并不是最佳位置,而是最后一排,幸好屏幕不小,不然觀影感也會受到影響。
這是一部老式電影,最近重新上映,時隔二十多年,再看一次依然能奉為經(jīng)典。里面橋段相當(dāng)浪漫,音樂唯美。
就是謝時冶所有幻想能在電影院里發(fā)生的事情……都沒發(fā)生。
傅煦看得很認(rèn)真,指關(guān)節(jié)壓著下巴,全身心投入到了電影里面。倒方便了謝時冶在黑暗中透過屏幕的光線偷看傅煦,看得非常入迷,比電影起勁。
這是一部慢調(diào)電影,情節(jié)緩慢,中途男主遇見了自己一見鐘情的女人時,謝時冶就著那陷入愛情的音樂聲中,觀賞傅煦的側(cè)顏。
不料對方此時轉(zhuǎn)過來,與他面對面,眼對眼。傅煦在音樂里低聲說:“小冶,別看我,看電影?!?/p>
謝時冶之前還知道害羞,不知是不是電影院里的昏暗給了他放肆的勇氣,他不聽話,還是盯著傅煦瞧,小小聲的,就像交代一個秘密:“你比電影好看?!?/p>
傅煦聽了,只輕斥一句胡說八道,便不再管他。之后倒是將壓在下巴上的右手放下來,搭著扶手,仿佛是要讓謝時冶看得更全面些。
當(dāng)然這些都只是謝時冶的臆想,傅煦可沒有透露出這種意思。
他們在電影結(jié)束前離開了,因為一會人多,有被認(rèn)出來的風(fēng)險。
這回?fù)Q謝時冶開車,他沒有開回酒店,反而開到了上次他們一同待過的江邊。其實傅煦從上車就注意到了放在后座的黑包,比謝時冶看見得跟早。
所以他其實心有預(yù)感,但此時此刻更適合裝出驚訝的模樣,他演得很像,演技完美融入了生活里,只為了看見謝時冶此時露出心滿意足的笑臉。
說起來也奇怪,他實在很喜歡看到謝時冶笑,仿佛天會跟著變晴,空氣中的花香會變得更美,連江邊的星點燈火,都更加好看。
謝時冶放肆地摘到了所有偽裝,從后座拎起了吉他包,打開車內(nèi)燈,然后下車。
傅煦同他一起下去,今天天氣挺好,月亮也出來了,同樣不一樣的還有謝時冶的心情。風(fēng)雖然大,人心卻暖。
就是沒了帽子的壓制,謝時冶的頭發(fā)亂七八糟地在空中飛舞著,擋眼睛。他下意識往手腕上拿皮筋,卻忘了皮筋早已還給了傅煦。
從那天以后,他就不怎么扎頭發(fā),有意識無視這件事情。
這種時候,他想搞浪漫,在風(fēng)中凌亂可一點都不英俊。
傅煦瞧出了他的苦惱,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皮筋,這皮筋長得一般,補得還丑,斷掉的地方被嵌上了一個鋼圈,瞧著手工極差。
謝時冶接過來,就著車?yán)锕馇?,沉默得過分長了,傅煦尷尬道:“快扎起來吧?!敝x時冶卻問他:“是那根嗎?”
傅煦不是很有底氣道:“其實我可以另外送你一盒……”只是這對謝時冶來說,這根應(yīng)該更有意義。
謝時冶果然笑了,笑容很淺,還有點想哭。他扎起頭發(fā),熟練地拉著皮筋,這次不怕斷掉,因為已經(jīng)被人細(xì)心的,親手補好了。
他說:“不用,我就要這一根?!?/p>
謝時冶把吉他包拉開,一把老吉他暴露在空氣中,時間太久,因為保養(yǎng)得當(dāng),顏色比以前沉了些,但瞧著還是很新。
他坐在車前蓋上,支著一條腿,搭著吉他,隨手撥弦試了試音。
是那首他彈了無數(shù)次的愛的羅曼史,順著夜風(fēng),飽含著他滿腔心思,音樂是構(gòu)架過去的橋梁,就像過去那個練習(xí)室,傅煦給他彈的那樣。
他比傅煦彈得更好,富含情感,只因時間累積,日月更替,他卻不變地去練習(xí),明知徒勞無功,還是反復(fù)彈奏,在想像中奏給了最想讓其聽見的那個人。
那個人如今就站在身前,真實溫?zé)岽嬖诘?,不再是一個觸碰即碎的夢。
最后一個音節(jié)停下來的時候,謝時冶手指顫抖著,他用手背胡亂地蹭過了眼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難受什么,分明沒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時候了。
他深呼吸平復(fù)情緒,緩慢抬眼看眼前的人,他迷糊又茫然地問:“是真的嗎?”
傅煦動了動,上前一步,不再是旁觀的距離,而是湊近了他,打破了人與人之間該有的分寸:“什么真的。”
謝時冶眼眶還泛著紅:“你是真的嗎?”
“小冶,看著我?!备奠阃蝗患又亓苏Z氣。
謝時冶乖巧聽話地注視著傅煦,在猝不及防下,被人捏了下耳垂,那股酥麻差點把他半邊身體給疆住了。
傅煦問他:“疼嗎?”
謝時冶摸上瞬間發(fā)燙的耳垂:“耳朵哪里會疼,你應(yīng)該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