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昌明心里有點打鼓,干笑了兩聲,說別客氣。
這時傅煦也上好妝了,拿著一杯咖啡過來,見他們湊在一起,便問:“在討論劇本嗎?”
本來還坐著的謝時冶猛地起身,甚至沒看傅煦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傅煦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好看向他的恩師:“你跟他吵架了?”
鐘昌明吹胡子瞪眼:“你來之前我們好著呢,再說了我這么大把年紀(jì)了,哪有成天跟年輕人過不去的道理?!?/p>
傅煦坐到了謝時冶剛剛坐過的椅子上:“那他怎么生氣了?”
鐘昌明反駁道:“他哪生氣了,我怎么沒看出來?”
傅煦吸了口咖啡:“他生氣就咬嘴,剛剛不就是咬著嘴走的?!?/p>
鐘昌明:“那肯定也是在生你氣?!?/p>
傅煦無辜得要命,他才過來,剛剛化妝間的時候,氣氛還很不錯,謝時冶甚至特意感謝他送的噴劑,怎么可能是在生他氣。
肯定是老師無意間惹到謝時冶了,把人氣得都不跟他打招呼,就走了。
謝時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來回地翻著劇本,將即將要演的片段看了不下十遍,卻一個字都沒辦法進(jìn)入腦袋里。
就好像他昨晚辛苦背的詞,全做了無用功,不受控制地消失在他腦子里。
他十指交叉扣住,拇指死死壓著虎口,對自己說,沒關(guān)系的,不是傅煦送的也沒有關(guān)系。
不要失望了,這么難過又生氣,只會顯得太孩子氣,很不成熟。
所以說才要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他總是愚蠢的忘記了許多事,逃避很多現(xiàn)實,才會將自己陷入困境里。
昨晚心口的燙,像一把火燒到了喉頭,燙到了眼眶里。
他難過極了。
其實并不是多值得難過的事情,明明這么多年,比這件事更讓他難過的也有。
可是當(dāng)下就是無法控制情緒,委屈,生氣,最強(qiáng)烈的卻是自我厭棄。
他看著那根紅繩,正是因為由此生出了許多不切實際的妄念,才會這樣委屈,就像個小孩一樣,恨不得哭出來。
他昨晚臨睡前,一遍遍在網(wǎng)上搜索紅繩的意義,對方送你紅繩,是什么意思。
是親近的長輩,是對你好的朋友,還是喜歡你的人。
其實最后一種根本不可能。
但沒有任何一刻比現(xiàn)在還要清楚,這不可能。
傅煦不喜歡他。
真的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