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頭也不回地跑走,白長安提著籃子站在原地,深呼吸一陣,就要越過白起風。在擦身而過的時候,手中的籃子被白起風奪走,白長安身手不便,猝不及防,壓根搶不回來。
白起風拿著那個竹籃,走到了一旁的池塘邊,將那籃子扔了進去。
白長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師弟:“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瘋!”
白起風:“我看那個女人不順眼,怎么了?”
白長安抿唇看著池塘里的籃子,上面蓋的小碎花布飄在水里,漸漸打濕了,沉了下去。
師兄看也不看任性的師弟,直接走到池塘邊,下水。
白起風臉色驟變:“你瘋了!你腿還傷著呢!”
白長安也不理會他,歪下腰在池塘里將籃子的東西一一撿起。
白起風攥緊了拳頭,突然踢掉了鞋,解開了上衣,也一同下水。
卻沒有去幫著收拾那個籃子,而是走到白長安身邊,將那個籃子搶過來扔得更遠,直接將他的師兄扛到了肩上。
那種扛姑娘的抱法,徹底激怒了白長安。
可是白長安這個人,越生氣就越冷靜,他也不掙扎,只沉沉地對白起風說:“放我下來?!?/p>
白起風托著濕淋淋的師兄,一路涉水回到岸上,將人放到自己脫下來放在岸邊的衣服上,再掀開了師兄的褲子,查看腿上的傷口。
他的師兄很不高興,扭著身子躲著,被白起風掐住了膝蓋,牢牢按著。
白起風頭發(fā)也是濕的,盯著他的師兄,發(fā)梢上的水珠一顆顆滴下來,順著高聳的鼻梁,墜了下去。他眼神很野,像獸般兇狠,可是對著他的師兄,又狠不起來。
白長安與自己的師弟無聲對峙了一陣,還是師弟先服了軟:“你讓我看看傷口,我就放開你?!?/p>
白長安沒說話,臉還是冷的。師弟便一分分將臉上的狠意揉碎了,化作萬般無可奈何,低聲下氣:“我錯了,一會我就去把那個什么金小姐的籃子撿回來。”
師兄還是沒說話,做師弟的只好繼續(xù)道:“我跪祠堂,自備藤條,你想打多少下都行?!?/p>
白起風的眼睫動了動,終于看向他的師弟:“我還管得了你嗎?!?/p>
白長安討好地皺著鼻子笑,捉著師兄濕潤的手,將那指尖納進自己的掌心里:“當然,這天上地下,只有師兄能管我?!?/p>
謝時冶只覺得指尖是酥的,一路癢到了心里去了,他看著傅煦唇珠上綴著的水珠,只恨這天氣為什么這樣熱,連池子里的水,都沒辦法降下他身體的高溫。
攝影機運轉(zhuǎn)著,四周都是人,鼓風機嗡嗡作響,面前是靠得極近的傅煦。
終于,一聲卡,解放了他,謝時冶緊繃住作為師兄的那根骨,在那瞬間化了,從后脊梁里抽了出去,軟綿綿的,化作地上的一灘不成器的水,恨不得纏到傅煦身上去。
他眼神閃躲著,不敢看面前沒穿上衣的傅煦。
傅煦手撐在池塘邊,利落地翻了上去。
嘩啦水聲作響,謝時冶坐在岸邊,沒有馬上起身,仍是在穩(wěn)定蕩漾的心緒。他的安靜被誤解了,傅煦彎腰問他:“怎么了,手疼起不來嗎?”
謝時冶抬頭,忽地有顆水珠打在了他的嘴唇上。這是從傅煦臉上滴下來的,謝時冶愣愣地想著,又鬼使神差地點頭。
他伸出了手去,本意是想讓傅煦捉著他的手,拉他起來。
只是傅煦顧慮他手上的傷,竟然直接伸手抄住了他的腰,半摟半抱地將他扶出了池塘,讓他站了起來。
傅煦強健的體魄壓著他的手臂和肩膀,那皮膚的溫度被水泡得微涼,在他肌理上留下了鮮明的質(zhì)感。
等他站穩(wěn),傅煦就已經(jīng)退出了安全的距離。陳風已經(jīng)拿了大毛巾過來,遞給傅煦擦拭身體。
傅煦接過毛巾,沒有馬上用,而是盯著謝時冶的手臂,問:“沒進水吧?”
謝時冶搖頭,陽陽已經(jīng)提著醫(yī)藥箱飛速趕到,工作人員上前將他們兩個包圍著,又間接地分開了他們兩個。
人頭攢動間,謝時冶漸漸也看不到傅煦了。
可是謝時冶依然被影響著,好像有根看不見的弦,從傅煦身上牽到了他身上來。
他就像一把古琴,彈者無心,隨意撥弄三兩下,他便余音繞梁,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