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初一應(yīng)了一聲。

晏航?jīng)]再說話，聽著電話里初一的呼吸聲有些出神。

他挺感動的，初一在這件事上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也沒什么猶豫，雖然就算猶豫了，就算什么也不敢說，也很正常。

但初一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說。

小屁狗子還挺猛的。

跟初一聊了幾句掛掉電話之后，晏航躺到沙發(fā)上，拿著手機(jī)一下下轉(zhuǎn)著。

出柜。

這個問題在初一說起之前，他還從來沒有想過。

老爸不知所蹤，他并沒有需要專門出柜的人。

但現(xiàn)在老爸就在那兒，有崔逸帶話，他甚至不用等到跟老爸見面。

向老爸出柜，應(yīng)該沒什么壓力，老爸是個似乎什么都能接受的人，還挺慣著他，如果真知道了，大概不會有什么反對意見，頂多就是吃驚一把。

就算反對，也無所謂。

晏航咬了咬嘴唇，算是對他不辭而別，以及十幾年來在某些方面不是個稱職父親的報復(fù)吧。

沒錯。

晏航打了個響指。

然后拿出了手機(jī)。

在說“我愛你”的時候被初一搶了臺詞，讓他非常不爽，這回他可以輕松領(lǐng)先了。

-你什么時候去見我爸？

晏航給崔逸發(fā)了條消息。

“明天會去一趟，也不是聊案子，就是聊會天兒，”不愛打字的中年男人崔逸發(fā)了語音過來，“你有什么話我就幫你帶過去?！?/p>

-告訴他我胖了就行，另外的話過完年再帶

“另外的什么話？”崔逸問。

晏航拿著手機(jī)又轉(zhuǎn)了幾圈，然后飛快地打了一行字給崔逸發(fā)了過去。

-我要跟他出個柜

也就過了不到一分鐘，崔逸的電話打了過來。

晏航接了電話：“喂？”

“初一？”崔逸劈頭就問了一句。

“……你反應(yīng)怎么這么快？”晏航愣了愣。

“我早看你倆不對勁了，”崔逸說，“整天纏纏綿綿到天涯的。”

“別說得那么惡心?！标毯絿K了一聲。

崔逸沉默了幾秒鐘又問：“真的假的？這事你別拿你叔開玩笑?！?/p>

“沒開玩笑，”晏航清了清嗓子，“真的?！?/p>

崔逸沒出聲，像是在思考。

“崔叔你說，”晏航把腿架到茶幾上，“這件我爸能接受嗎？”

“他不接受有屁用，這事兒又不是他說了算，”崔逸說，“你不用管他能不能接受。”

“那他能不能呢？”晏航問。

“能吧，”崔逸說，“你爸什么沒見過，老狐貍精?！?/p>

“嗯，”晏航笑了笑，“那過完年你幫我給他帶個話吧，我寫封信，你帶過去給他展示一下就行，其實(shí)我也想過當(dāng)面兒說，但是我趕時間，而且也覺得有點(diǎn)兒尷尬，他以前帶我偷聽人家墻角聽的都是男女?！?/p>

“……你們家晏致遠(yuǎn)這個爹當(dāng)?shù)谜嬗刑厣??！贝抟萦行o語。

“崔叔，”晏航說，“那你能接受嗎？”

“能，有什么不能的，”崔逸說，“特別是如果你爸接受不了哭天喊地的我還能在一邊兒看戲呢?！?/p>

晏航笑著沒說話。

“要不我明天就帶著信去給他展示吧，”崔逸說，“讓他過不好這個年，怎么樣?！?/p>

“你倆真是哥們兒嗎？”晏航說，“真不是他坑了你你現(xiàn)在伺機(jī)報復(fù)呢？”

“不是哥們兒，”崔逸很干脆地說，“我要看戲的時候他就不是哥們兒了?！?/p>

“操?！标毯叫α诵Α?/p>

“放心吧，”崔逸說，“我看情況?！?/p>

“嗯，謝謝崔叔，”晏航說，“明天給你做大餐?！?/p>

晏航把寫給老爸的信給了崔逸。

信寫得跟老爸最后留給他的那封信一樣。

用信封裝著，里面就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著簡單的幾個字。

我有男朋友了。

不過崔逸說是要看戲，看老爸哭天喊地，但三十兒那天去了看守所，也還是沒有提這件事，只是聊了一會兒，回來之后按老爸的要求，給他包了一個大號的壓歲紅包。

崔逸大概還是覺得過完年再讓老爸知道比較合適。

晏航雖然感覺這件事無論什么時間告訴老爸，自己都沒有什么壓力，但知道崔逸沒在大年三十兒這天給老爸說的時候，他還是微微松了一口氣。

畢竟是件挺大的事兒，萬一老爸真的接受不了，這年還真不好過了。

今年這個年過得挺度日如年的，如年都如到了晏航提前了快兩個小時就到了機(jī)場。

發(fā)了快三小時的呆，才終于看到了初一坐的那班飛機(jī)到港的信息。

“我出來了！”初一第一時間打了電話過來。

“我在出口這兒站了三個小時了，”晏航說，“腿都站粗兩圈兒了?！?/p>

“一會兒給，你捏腿。”初一笑著說。

“捏腿不夠?！标毯絿K了一聲。

“大，庭廣眾的，”初一說，“控制一，一點(diǎn)兒。”

“趕緊的，”晏航說，“跑出來?！?/p>

“好?！背跻粧斓袅穗娫?。

沒過兩分鐘，晏航就看到了一路從里面狂奔而出的初一。

雖然度日如年，但這幾天晏航也還覺得能夠忍受，并沒有太難熬，但看到拖著箱子帶著風(fēng)跑出來的初一時，他還是猛地一下覺得全身上上下下都通透了。

心情揚(yáng)了起來，連毛孔都張開了，一塊兒往外扇著清新的小風(fēng)。

初一跑到離他還有兩三米的地方才猛地一停，然后在光滑的地面上滑了過來。

“我靠，”晏航低頭看了看他的鞋，“你這什么鞋這么不防滑?！?/p>

“我爺?shù)?，地攤兒上給，我買的跑鞋，”初一笑得不行，“一天摔一，一跤，我都沒敢跟，跟他說?！?/p>

晏航跟著樂了半天，緩過來之后一張胳膊：“來抱一下?！?/p>

初一摟住他，非常使勁兒地收緊胳膊，把臉埋到他脖子那兒狠狠吸了兩口氣：“香?！?/p>

晏航偏過頭，悄悄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想我嗎？”

“想，”初一還是埋在他脖子那兒，“想得不，不行，都怕說夢話叫，叫你名字讓，我爸聽，聽到。”

晏航笑了笑：“至于嗎？”

“至于，”初一說，“不像你，還背，背著我直播。”

“這都被你知道了?！标毯秸f。

“還被我看，到了呢?！背跻徽f。

“你看了啊？”晏航愣了愣。

“嗯，”初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還沒，沒從手機(jī)上看，過你直播呢?！?/p>

“那你也沒冒個泡?！标毯絿K了一聲。

“你這直播實(shí)，在是太無，無聊了，”初一也嘖了一聲，“沒有冒，泡的欲望?！?/p>

“那你有什么欲望??？”晏航問。

“……你猜?！背跻徽f。

“你少女個屁啊還我猜，”晏航拍了拍他屁股，“走吧，車在外頭，晚點(diǎn)兒老崔要出門，還得把車還給他呢?！?/p>

“等一，一分鐘。”初一說。

“怎么了？”晏航問。

初一往他身上輕輕頂了一下：“等我平靜?！?/p>

“我操，”晏航感覺到了某種斗志昂揚(yáng)，“你是不是憋著了?！?/p>

“是?！背跻稽c(diǎn)頭。

本來是沒這么容易激動的，初一閉著眼睛凝神聚氣地在腦子里背著發(fā)動機(jī)異響時有可能出現(xiàn)的故障。

畢竟跟晏航在一塊兒各種鬼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備不住前段時間他給自己一股腦查到的那些信息，在見到晏航的那一瞬間就全都開了花，一個個爭奇斗艷的。

數(shù)了十來種故障以及排查故障的方法之后，初一才終于平靜了下去，松開了一直摟著晏航的胳膊。

“好了??？”晏航斜眼兒往他褲襠那兒瞅了瞅。

“好了，”初一蹦了兩下，“走。”

回到晏航家樓下，崔逸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看到初一從車上下來，先拿了個紅包遞過來：“給我拜年?！?/p>

“崔叔過，過年好，大吉大利。”初一笑著說。

“拿著，”崔逸把紅包放到他手上，“今年就要實(shí)習(xí)準(zhǔn)備上班了，祝你工作順利日進(jìn)斗金?！?/p>

“謝謝崔叔?！背跻挥淇斓亟舆^了紅包。

紅包非常厚，他有些吃驚，但也沒好意思當(dāng)著崔逸的面就拆開來看。

一直到崔逸開車走了，他跟晏航一塊兒進(jìn)了電梯之后，他才趕緊打開了紅包：“怎么這，這么厚，都是一塊的嗎？”

晏航笑著沒說話。

“我靠！”打開紅包看著厚厚一疊一百塊之后，初一震驚了，“是！不是搞！錯了啊！拿錯紅！包了！”

“沒拿錯，”晏航說，“今年我也是這么大，你肯定得跟我一樣?！?/p>

“為什么？”初一還是吃驚，他跟崔逸的關(guān)系，肯定不可能像晏航跟崔逸那么深。

“晚點(diǎn)兒再告訴你，”晏航走出電梯，“這事兒要一說，就耽誤正事兒了?！?/p>

“什么正事兒？”初一跟著他。

晏航拿出鑰匙打開門，轉(zhuǎn)身把他往屋里一拽，一腳把行李箱踢到旁邊，再一腳把門給踢上，然后抓著他衣服一掀：“擼狗?！?/p>

初一的呼吸暫停了一秒，在晏航的手摸進(jìn)他褲子的時候，他摟住晏航，連啃帶親帶摸再帶舔地把晏航推進(jìn)了臥室。

“不擼狗?！背跻淮⒅f。

“嗯？”晏航看著他。

“我要成，成年?！背跻徽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