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這個標(biāo)志跟晏航脖子上那個勾手指吊墜的雷同程度,基本可以判斷這個標(biāo)志直接用的就是當(dāng)初的“設(shè)計圖”。
“行嗎?”晏叔叔問。
“行?!贝抟蔹c(diǎn)了點(diǎn)頭,從兜里拿了張卡出來放到了桌上,“二十萬,倆兒子暫時歸我,然后按每月分紅分批返還?!?/p>
“謝了?!标淌迨迥眠^了卡放到兜里。
晏叔叔這個報告是抽瘋,但開店的事兒不是抽瘋,吃完飯他跟崔逸就去了陽臺,聊了挺長時間。
“開什么店???”初一問。
“沒跟我說過,”晏航說,“不過我差不多能猜到吧,他一直想開個書店。”
“書店?”初一愣住了。
說實(shí)話,晏叔叔整個人的氣場,就跟書店完全不挨著。
“嗯,”晏航笑了笑,“我爸挺喜歡看書的,書看得也不少,比我看得多,沒上過學(xué)還知道晏殊七個兒子呢。”
“也是?!背跻稽c(diǎn)頭。
“估計還想弄得有情調(diào)點(diǎn)兒吧,”晏航說,“我爸這人,骨子里挺浪漫的。”
“你也是?!背跻徽f。
“比你的確是,”晏航看了他一眼,“反正我不會總送人老頭兒款保溫杯?!?/p>
初一笑了起來:“我就送,送了你一個?!?/p>
“用到現(xiàn)在呢,”晏航嘆氣,“上班的時候拿著,同事跟我都有代溝了?!?/p>
“買個奶瓶,給你。”初一說。
“去買?!标毯絿K了一聲。
“明,明天……”初一說了一半,手機(jī)響了,他跳下飄窗,過去把手機(jī)拿起來看了看,“春陽?!?/p>
“周春陽!”晏航瞪了他一眼。
“喂,春陽?”初一接起電話。
“周春陽!”晏航又喊了一聲。
“晏航跟我打招呼呢?”周春陽在電話里問。
“他想打,你呢,”初一說,“有事兒?”
“403聚會,”周春陽說,“大小強(qiáng)他們周末過來,外地的不許帶家屬,本地的都可以帶?!?/p>
“我家,家屬要上班,”初一看了晏航一眼,“他周末沒休,休息?!?/p>
“去他們店里吃?!敝艽宏栒f。
“說去你,你們那兒吃。”初一回頭跟晏航說了一句。
“想得美?!标毯胶芨纱嗟鼗卮稹?/p>
“想得美?!背跻粚χ捦仓貜?fù)了一遍。
“不用重復(fù),”周春陽笑了起來,“我聽到了,那就這么說定了,周末去晏航他們那兒吃,六點(diǎn)準(zhǔn)時,吃完再去擼串兒。”
“好。”初一應(yīng)著,想了想又問了一句,“你帶家,屬嗎?”
“我沒家屬?!敝艽宏栒f。
“李……”初一話沒說完就被周春陽打斷了。
“李個屁他上學(xué)呢回不來?!敝艽宏栒f。
“李個屁周,周末回來也,也就一個半,小時吧?”初一說。
“初一你這個嘴還有沒有救了?”周春陽問。
“可能沒,得救了,”初一嘆了口氣,“晏航努力了那,那么多年也,沒救著?!?/p>
403這幾個人,差不多兩個月就要聚會一次。
除了大小強(qiáng)之外,宿舍幾個人都留在了市里,不過大小強(qiáng)上班的地方離得很近,坐班車一個多小時能過來。
每次聚會其實(shí)也就是吃吃吃,連唱歌都去得少,基本就是先吃晚飯,吃完了以后順著街溜達(dá)一會兒,然后擼串兒到深夜。
“你去嗎?”初一問晏航。
晏航現(xiàn)在在店里算是老資格的員工,不用再每天都站在臺子那兒了,一周頂多兩天,別的時間他都給店里新員工培訓(xùn),或者跟著他們老大去別的地方取經(jīng),老客戶要想吃他做的東西都得預(yù)約。
“去唄,”晏航說,“反正也沒什么事兒?!?/p>
“給做吃的嗎?”初一問。
“不給,”晏航說,“不是上班時間只給自己家里人做吃的。”
“我們已,已經(jīng)被抵,押給崔,叔了?!背跻徽f。
晏航笑了半天:“那老崔要是愿意,天天過來吃就行?!?/p>
聚會這天晏航讓店里給他們在二樓拼了兩個卡座的大桌,初一和晏航是到得最早的,坐在卡座那兒看著店里的人。
每一個經(jīng)過的服務(wù)員都會沖晏航很有禮貌地叫一聲航哥,這感覺實(shí)在是太美妙了,就像是山大王帶著壓寨夫人……不對,就像山大王帶著壓寨老公……還是有點(diǎn)兒怪,就像山大王帶著狗……巡山……
初一嘆了口氣。
“怎么了?”晏航問。
“沒,”初一笑了笑,“就突然特,特別愛你?!?/p>
晏航?jīng)]說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伸手在他腦門兒上摸了摸。
初一笑著拍開了他的手,看到樓下店門被推開,李霖走了進(jìn)來,身后沒有看到周春陽。
“李,李霖一,一個人來的?!背跻徽f,扒著欄桿沖下面揮了揮手,李霖笑了笑,走了上來。
“他倆還真是獨(dú)特啊。”晏航說。
李霖跟他倆打了個招呼,坐了下來:“我以為我遲到了呢?!?/p>
“你是遲到了,”晏航看了看時間,“只是他們遲得更厲害?!?/p>
“你沒,沒跟春陽一,塊兒來?”初一問。
“他說不順路,”李霖說,“我就自己過來了……他沒準(zhǔn)兒來不了呢?!?/p>
“……哦。”初一喝了口茶。
真神奇啊。
李霖來了沒多大一會兒,宿舍的幾個人就都來了,隔不了倆月就要見一次面的一幫人,見了面連招呼都懶得打了,坐下就開始聊。
周春陽是最后一個到的,進(jìn)來的時候臉上表情有點(diǎn)兒郁悶。
“車撞了一下。”他坐下喝了口紅酒。
李霖立馬坐直了,轉(zhuǎn)頭看著他。
“我沒事兒。”他看了李霖一眼。
李霖沒說話,又靠回了椅子上。
“撞著別人了沒?”胡彪問。
“沒,”周春陽皺了皺眉,“我都不想說,我撞停車場柱子上了。”
李霖沒忍住笑出了聲,一幫人跟著全樂了。
“你開車挺長時間了啊,”晏航笑著說,“怎么還能撞柱子?!?/p>
“不知道,”周春陽說,“是不是輪距沒調(diào)好……”
“輪距跟撞,柱子沒關(guān)系,”初一說,“你上的是隔,隔壁幼教嗎?”
幾個人樂得停不下來。
“初一,”周春陽看著他,“咱倆還是不是哥們兒了啊?”
“是?!背跻稽c(diǎn)點(diǎn)頭,向他伸出了手。
周春陽伸手跟他握了握。
“輪距沒,調(diào)好所以撞,撞了柱子,”初一說,“明天你車開,我們那兒去,我給你,看看?!?/p>
“好?!敝艽宏桙c(diǎn)頭。
這次聚會說是都帶家屬,但實(shí)際上這幫人除了初一和周春陽,別的都是單身狀態(tài),分的分,追的追不著,特別唏噓。
所以吃完之后在街上閑逛了沒多大一會兒,就唏噓著要去擼串兒了。
“走?!焙胍粨]手。
一幫人往燒烤店走的時候,初一和晏航走在最后頭,他倆要蹭著肩膀走,就不走在前頭了。
“他倆,”晏航?jīng)_前面走著的周春陽和李霖抬了抬下巴,“好多長時間了啊?”
“不知道,”初一說,“沒正,正式好吧?一直較勁呢?!?/p>
“較個鬼的勁,”晏航小聲說,“情侶手鏈都戴著了?!?/p>
“???”初一瞪著前面的周春陽和李霖,這會兒剛開春,都穿得還挺多的,他好半天才看到了這倆人左手上的確都有一條黑色和銀色相間的手鏈。
還真是。
但是讓他實(shí)在佩服的是,都到這份兒上了,他倆這會兒走路的時候,中間能有半尺寬的距離。
這到底是種什么情趣???
不過手鏈還挺好看的。
“李霖手上還有個戒指?!标毯接中÷曊f。
“戒指是光,光圈兒的啊?!背跻徽f,他倒是看到李霖的左手食指上有個戒指。
“手心那邊是個C?!标毯秸f。
初一有些吃驚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他:“你怎么看,到的?”
“我看人從來都是一眼就從頭到腳全看完了,”晏航說,“習(xí)慣性觀察,我平時看客人也得這么看,剛認(rèn)識你不到一個月我就知道你后腰靠下有顆痣?!?/p>
“有嗎?”初一震驚了,伸手往自己后腰摸了摸,“我都不,不知道!”
晏航嘖了一聲,手往下掀開他衣服飛快地往他褲腰里點(diǎn)了點(diǎn):“在這兒?!?/p>
“哦?!背跻徽痼@地應(yīng)了一聲。
“小黑痣,”晏航說,“挺可愛的?!?/p>
初一笑了半天,又回手在晏航點(diǎn)了的地方摸了摸,他長這么大,還真不知道這兒有顆痣。
但是晏航知道。
這么一想,就覺得很奇妙。
“咱倆也,也去,”他往晏航耳邊湊了湊,小聲說,“弄一,一對兒那種手,鏈吧?”
“那樣的嗎?”晏航看了看前面。
“嗯?!背跻粦?yīng)著。
“狗子,”晏航把胳膊往他肩上一搭,“你是想跟周春陽戴一樣的呢?還是想跟李霖戴一樣的???”
“……算了,”初一嘖了一聲,“我們還,還是用情,情侶保溫杯吧?!?/p>
“我看行,”晏航笑了半天,嘆了口氣:“要不再刻個字吧,總得跟別人區(qū)別一下?!?/p>
“嗯,”初一想了想,“刻什么?”
“你的就刻航哥的狗子,”晏航說,“我的就刻……鏟屎官?!?/p>
很好。初一點(diǎn)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