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這樣的控訴竟然會讓她有一點點不忍。
“所以你喜歡我???”她難得訥訥,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鼻尖,“什么時候……”
云亭的理智短暫回歸,“最近?!?/p>
“哦、哦……”做愛做出來的喜歡還是可以理解的,感情也沒有很深厚嘛。
她松了口氣,搓搓臉,卻不知道要如何說才能讓云亭不這么難過。
“做都做過了為什么不能親你……”她嘀咕著,卻越來越小聲——云亭在用朦朧的淚眼死死地盯住她,唇也緊咬泛白。
“那不親就不親了嘛。”她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手指無意識在背后絞來絞去,“我不知道……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你稍稍克制一下,我盡量不讓你喜歡我……那,交易你還想繼續(xù)嗎?”
她幾乎有些小心翼翼了。出于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不想打破現(xiàn)狀。
云亭迅速清醒了起來。他盯著廖簪星發(fā)頂?shù)男⌒“l(fā)旋兒,口腔里一直不太適應(yīng)存在的金屬輕輕磕上牙齒。
他抿起唇,敏銳察覺到她的微小動搖。
聽聽她說的什么話……喜歡是能克制的嗎?
試圖質(zhì)問,試圖掌控。然而她四兩撥千斤,輕輕糊弄。
好像只有繼續(xù)色誘一條路可行了。
反正她都已經(jīng)知道他歡喜她這個最大的秘密了,再多暴露一點也沒關(guān)系吧?
“好?!彼e開頭,一副很受傷、卻還是對她的要求應(yīng)好的委曲求全模樣。恰如其分臉紅,又披上無害的皮囊,“上樓嗎?”
廖簪星不是沒察覺到云亭最近怪怪的,特別是國慶放假回來后,跟她虧欠他似的。
運(yùn)動會也沒有報項目,明明去年還參加了短跑和接力……只是記性好而已,她并沒有格外關(guān)注他。
無數(shù)個做題發(fā)呆的間隙,出于難以言明的在意,她思索過原因。直到他既是表白也是質(zhì)問,才恍然明白。
該拒絕的。像拒絕其他人那樣。她還記得自己拒絕蔣冬凱時說的話,冷靜地剖析他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向往成為她這樣的人,而“得到這樣的人就成為了想成為的人”實質(zhì)上是一種誤解。
但對于云亭,似乎很難抽離出來去審視。為什么?
他說是最近才喜歡。因性生愛的感情理應(yīng)淺薄輕浮,但他的難過和憤怒又那么真。
她嘴上說“不親就不親了嘛”,但其實還是喜歡和他接吻的。柔軟的唇瓣,濕熱的呼吸,齒與舌觸碰,仿佛世上只剩彼此的相擁。
那晚泊川江邊,他說她可以相信他。沐下來的月光清泠破碎,如同每一次逃課夜奔,他坐在墻頭一躍而下之前,溫柔望向她的眼睛。
注視著她伸腦袋伸胳膊穿他的衛(wèi)衣時,也是這樣。溫暖,她只想得到這個詞。是她想象中爸爸媽媽的樣子。
家人的樣子。
可是喜歡能像交易一樣長久嗎?
廖簪星坐在接過吻的沙發(fā)上,等云亭給她倒水回來,兩只穿涼鞋的腳無意識晃來晃去。她低頭看,莫名想起云亭鄭而重之托握腳踝,含她腳趾時情欲遍布的臉龐。
她驚慌失措地抬頭看向別處。
就這樣不清不楚地過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