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蓉道:“總是踢我,多半是個愛胡鬧,頑劣得很的男孩兒。外甥像舅,要能像你,和小舅那般長得漂亮,我就高興了。”
“長得像三哥也不錯?!庇雾档溃骸八悄?,倒是一表人才的?!?/p>
喬蓉點(diǎn)了點(diǎn)頭,端詳游淼的臉色,問道:“今天政事堂的人說,你午飯后就回山莊去了,現(xiàn)在又大半夜地跑進(jìn)宮里來,料想不是來說閑話的,有什么事就說罷,前線來消息了?”
游淼沉默,看著喬蓉,他本是想與喬蓉參詳,萬一趙超在前線病逝,他們要怎么辦的。
一國之君一旦駕崩,消息傳回南方,必須控制在至少四個月后,待得喬蓉臨盆,若能生下男孩,便立為太子,由太后臨朝聽政,參知政事輔政……如果喬蓉生了女兒,那么說不得只好另立趙家血裔,讓出皇位。
接下來,游家也將失勢,為了不受牽連,就只好帶著喬蓉遠(yuǎn)走高飛,遣散山莊。
而在前線的李治鋒……游淼在聽到消息時,唯一的念頭就是無論情勢如何,自己都必須穩(wěn)住整個朝廷。就算趙超病逝,也決計不能對外宣揚(yáng)。須得馬上找人喬裝成帝君,繼續(xù)北伐。
讓李治鋒統(tǒng)帥南朝大軍,背水一戰(zhàn),以帝君之名打敗韃靼,方可歸來……
錯綜復(fù)雜的事,到了此刻,游淼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喬蓉仍在看著游淼,眼神中充滿擔(dān)憂與焦慮。
“達(dá)列柯是不是很不好對付?”喬蓉道。
“是。”游淼點(diǎn)頭道:“當(dāng)初還是大哥親自設(shè)計,瓦解了韃靼與犬戎的聯(lián)盟?!?/p>
雖然已過去好幾個月,但提起聶丹之時,游淼的心底仍不免隱隱作痛。他愧疚地看著喬蓉,知道喬蓉心底一定也不好受。
“說說你大哥罷。”喬蓉道:“這些日子里,你們都一直瞞著我,其實(shí)姐姐看得很開,當(dāng)年與你大哥相識時,他也說到過,平生殺戮太多,只怕總有一天,將得……”
“他殺的人多。”游淼喃喃道:“救的人更多?!?/p>
游淼把他們在北方的事情詳細(xì)說了,喬蓉聽得錯愕,游淼笑了笑,說到聶丹如何臥底三年,又說到如何查知錫克蘭的計劃等事。
“達(dá)列柯對于這一切毫無察覺么?”喬蓉道。
游淼答道:“錫克蘭派人給他送過信,但信使在路上就被大哥殺了……”
說到這里,游淼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突然閃過那犬戎信使的一抹眼神。
那眼神轉(zhuǎn)瞬即逝,游淼忽然間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萬一魚獲之言不屬實(shí)呢?他帶著李治鋒的信物與親筆信前來,連玉珮都有了,照理說不會有假。然而……游淼的心撲通狂跳,起身道:“我先回去,想起點(diǎn)事。”
“等等。”喬蓉道:“晚上我讓人熬了參湯,正想給你送去,喝了再走罷?!?/p>
游淼站定,忽又改變了主意,說:“行,三哥存放信函的地方在哪兒,你帶我看看?!?/p>
喬蓉略覺詫異,但還是沒有多問,帶著游淼到正殿內(nèi)去,打開一個匣子,里面都是趙超存放的信函。游淼翻開,只見里面大部分是趙超的親筆信,字跡密密麻麻,曾經(jīng)與喬蓉魚雁傳書,留下的書函。
“你三哥以前給我寫的?!眴倘匦Φ溃骸霸趺??”
游淼搖了搖頭,*一掃,只見趙超與喬蓉所談,信上大部分都是在聊游淼自己,也顧不得多看,放到一旁去,翻到箱子底時,找到了李治鋒的一封信。
宮人端來參湯,喬蓉親手給游淼舀出來,游淼一邊喝,一邊對照李治鋒的筆跡。
果然……
游淼長吁了一口氣,找到“籌”字,知道李治鋒是左撇子,寫字與他人不同,在這個字上,有明顯的差異。
喬蓉卻看到了偽造的那封信,臉色剎那就變了。
“假的?!庇雾档溃骸皠e擔(dān)心!”
喬蓉這才心有余悸點(diǎn)頭,游淼收拾了信件,腦海里快速地把全事件過了一次,魚獲是誰派來的?有什么圖謀?是攪渾水,引發(fā)內(nèi)亂?沒有這么簡單……既然是李治鋒派的信使半路被殺,那么敵人必然是達(dá)列柯與格根的派系。
達(dá)列柯派人告知游淼,趙超將死,有什么計劃?
游淼隱隱約約感覺到,達(dá)列柯一定有什么陰謀,卻無從切入。
“傳唐暉將軍?!庇雾党鐾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