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只是個普通人。”郁華答道。
他在這個世界,十五年都是普通人,沒有力量,沒有道具,僅靠普通人的身體和智慧,讀書、工作、結(jié)婚、買房,過著平凡卻安心的日子,每天入睡前不用擔(dān)心睡覺時有人會要他的命,睜眼后也不必憂慮下個世界還能否活下去。
他腳踏實地地生活,系統(tǒng)的任務(wù)、闖關(guān)者的到來,對郁華而言不過是平靜生活暫時脫離了軌道。等他除掉對這個世界有威脅的闖關(guān)者,干掉系統(tǒng),他的能量就會消失,到時郁華依舊是個普通人,守護者們也會退役,各自找到新工作,一切重歸軌道上,像之前一樣。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就算塵埃落定,他可能也無法回到原本的軌道上,失去過去十五年的寧靜。
同樣的,如果他知道尤正平的身份,那么勢必要與守護組織打交道,可能還會保護起來,也會失去原本的生活。
他是個普通人,只能是個普通人,必須是個普通人。
郁華攤開手掌,又緊緊握住,仿佛用盡全力抓住自己唯一的執(zhí)念-
尤正平一進洗手間便一把將連宇凡推到墻上,怒道:“你怎么還留著這條褲子!這種會暴露身份的東西,為什么不毀掉?就算你留著有用,也不該隨時穿出來!”
“我是特意把它丟在我的衣服中的,”面對尤正平的憤怒,連宇凡正色道,“我就是要讓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選中這條褲子,隨時有可能穿上它。”
“你圖什么?圖它能暴露你身份嗎?”尤正平道。
“對!”連宇凡堅決道,“我就是圖它隨時可能暴露我的身份,暴露我就是當日游樂園的守護者!”
岑霄抱臂站在一旁,他比戀愛腦的尤正平要冷靜,拉開尤隊長,對連宇凡道:“為什么要以身犯險?”
“因為還有一個我們根本不知道身份、不清楚潛藏在哪里的破壞者!”連宇凡道,“游樂園當天,黑袍人的實力大家都看到了,你們捫心自問,正面交鋒,有和他一戰(zhàn)的實力嗎?”
二人沉默,岑霄想了一會兒道:“如果提前了解對方,布下陷阱,集中兵力,或許會有希望。”
連宇凡道:“你也說了要了解對方,可是現(xiàn)在敵在暗我們在明,這樣的日子我沒辦法安心。所以我要留著這條具有明確指向性的褲子,一旦有人發(fā)現(xiàn)這條褲子的不同,覺得我可能是守護者,他就有可能是黑袍人?!?/p>
“你是要把自己當誘餌?很危險?!贬龅?。
“我也知道危險,但如果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漏洞,我認為值得?!边B宇凡堅決道。
“我接受你的說法,可是你剛才為什么三番五次在郁華面前顯擺褲子?”尤正平咬牙道,“他那么細心的人,肯定能認出這條褲子是我的,你是想造成我的家庭危機嗎?”
尤正平不方面告訴戰(zhàn)友他的愛人最近沉迷妻子手撕丈夫的復(fù)仇劇,他害怕這條褲子引發(fā)一場血案。
“就是因為他細心,我才想讓他看到?!边B宇凡道,“調(diào)查結(jié)束了,可是我始終無法放下對郁華的懷疑。今天的確是巧合,但我剛才一直用動作吸引他注意褲子,他注意不到才有問題!”
“你倒是挺執(zhí)著的,那為什么答應(yīng)我換掉褲子?”岑霄攔住氣到想打人的尤正平。
連宇凡換上新的黑色褲子后道:“因為前后顏色差距非常明顯,他回家后不提才是心里有鬼。”
說完他穿著新褲子離開,岑霄也拉著尤正平跟上去。
“我知道他這么做你很困擾,”岑霄安慰道,“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要不就配合他再試一次?”
再試他的家庭都快破裂了……尤正平不方便告訴岑霄,郁華此刻處在多疑狀態(tài)下,見誰都像奸夫。
無奈連宇凡已經(jīng)走出警局,來到郁華面前,客氣道:“老板、郁經(jīng)理,讓你們久等了。”
尤、岑二人緊隨其后跑過來,尤正平緊張地盯著郁華,也不知是該期待他發(fā)現(xiàn)還是不要發(fā)現(xiàn)。
郁華卻沒有注意連宇凡,而是低頭看手機道:“我們?nèi)ツ膬撼?,吃什么??/p>
“吃海鮮大排檔吧!”甄黎提議道,“夏天的晚上,就該吃點海鮮、燒烤,喝點冰鎮(zhèn)啤酒。”
此時已經(jīng)六月初,即使是夜晚也很熱,在室內(nèi)吃飯的確有點悶。
五人聽取甄老板的建議,來到夜市大排檔,選了一家店坐下來點了不少熱量高的食物,在場五人,三個異能者不怕胖,一個甄黎有異次元胃,唯有郁華堅持不用異能消耗能量,堅持靠身體代謝,堅持用鍛煉維持讓尤正平著迷的身材,怕胖,不能多吃。
眾人點了一堆烤串和海鮮大快朵頤,就郁華矜持地拿著一串菜卷慢慢吃。其他人舉著大杯子喝啤酒,郁華還要開車,只要了杯白開水。
“哎呀!”連宇凡“不小心”將小龍蝦掉在褲子上,吸引郁華注意力。
岑霄和尤正平低頭狂吃,刻意不去看連宇凡,只有甄黎遞給新來的經(jīng)理一些紙巾,口中道:“幸好是黑褲子,應(yīng)該能洗掉?!?/p>
郁華聽到“黑色”也沒做聲,優(yōu)雅地夾起錫紙金針菇塞進嘴里,裝作沒聽到。
連宇凡心下懷疑之心更勝,搭話道:“郁經(jīng)理,你車上有濕巾嗎?我想擦一擦?!?/p>
郁華嘆口氣,他本來已經(jīng)勸自己裝作看不見,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連宇凡卻一再挑釁他這個普通人,實在令他難以忍受。
“我沒帶濕巾,”郁華淡淡道,“連經(jīng)理,我記得你之前穿的是淺灰色的褲子,現(xiàn)在怎么變成黑色的了?”
“誒?對啊,我才發(fā)現(xiàn)你換褲子了,什么時候的事情?”唯一狀態(tài)外的甄黎后知后覺道。
“哦,在警局時發(fā)現(xiàn)褲腳有塊污漬,找尤警官借了一條?!边B宇凡道。
本還在克制的郁華忽然拿起尤正平的酒杯,一口干掉杯中的啤酒,正視著連宇凡道:“那他一定是找岑霄借的,因為那不是他的褲子。他的每件衣服都是我買的,這條我沒買過?!?/p>
尤正平放下正在啃的羊肉串,愣愣地看著郁華。
岑霄忙道:“對對,是我的!我放在儲物柜里備用的?!?/p>
“原來是這樣,”連宇凡不死心道,“我還以為是尤警官的,我們身高體型差不多,剛才在警局時他還說自己也有一條同樣的淺灰色褲子?!?/p>
“那真是很巧。”郁華又將杯子倒?jié)M,用力喝掉一大口酒。
“別喝了,你酒量不好。”尤正平越來越心慌,他握住郁華的手,阻止他繼續(xù)倒酒。
郁華反手攥住尤正平的手,他因酒精刺激臉頰微紅,一雙微醺后有些朦朧的眼睛看著尤正平,似乎在等他說什么。
“我……”
尤正平剛要開口,就見郁華吻了吻牢牢攥著的手,柔聲道:“我去學(xué)刺繡好不好?”
尤正平:“?”
“沒辦法給你買限量版的褲子,學(xué)會刺繡后,我就可以把你的每條褲子繡上不一樣的花紋,每個都是獨一無二的。”郁華醉醺醺地說道。
連宇凡岑霄甄黎:“……”
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