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郁夫夫離開工作室后,甄黎便一個人認真思索未來該如何賺錢。
郁華只給他三年時間,而且不是三年賺一個億,而是三年分給郁華一個億,這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按照合同,郁華的工資并不高,新入職員工給出太高工資是不合理的。就算他給郁華年薪百萬,三年內(nèi)也不可能洗出一個億。
真正值得操作的是郁華的40%股份,這是工作室的收益,不是郁華的工資。
所以一定要把工作室搞得紅紅火火,才能為一個億提供存在空間。
想搞好工作室,甄黎唯一的辦法就是賣臉。
然而此刻,他眼前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鏡子,上面寫著無情的話語。
明明他與郁華已經(jīng)商議好了賺錢方式,現(xiàn)在卻要他毀容,毀容了要如何賺錢?
甄黎痛苦萬分,他對著鏡子的虛影說:“就不能想個別的辦法嗎?我……跟別人炒cp,或者我去夜店買醉,表現(xiàn)出喜歡女性的樣子……不對啊,我本來也不喜歡男性,我誰都不喜歡,為什么要毀容?”
他的話還沒喊完,無情的郁華收起了化妝鏡。因為尤正平已經(jīng)結(jié)賬回來,郁華不能讓愛人看到自己沒事對著化妝鏡照來照去,他沒有聽到甄黎的話。
見鏡子消失,大神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甄黎打開手機攝像頭,自拍了一張照片,在直播網(wǎng)站發(fā)了個動態(tài):高清素顏無美顏無濾鏡無,留個紀念,以后就沒機會了[附圖]。
【看到高清素顏我以為會看到滿臉粉絲、黑頭、色斑的滄桑臉,誰知道竟還是這么好看,甄老板是故意在秀自己的容貌嗎?】
【我盯著背景的桌子和椅子和窗簾鑒定了很久,的確沒開美顏濾鏡,沒P圖,是原裝的。】
【這么好的皮膚說不化妝我不信,除非你讓我揪一下眼睫毛,人類怎么可能長出這么長的睫毛?睫毛精嗎?】
【揪眼睫毛的是魔鬼嗎?萬一把真的揪掉了怎么辦?我就不一樣了,讓我的指尖穿過你濃密的黑發(fā)吧,我不相信你的頭發(fā)是真的,現(xiàn)代年輕人怎么可能不禿頂!】
【只有我在意以后就沒機會了這句話嗎?甄老板日后打算退出網(wǎng)紅圈還是走化妝路線,不再素顏出鏡?】
“都不是……”甄黎看著評論自言自語。
他把夸自己好看的評論挨個點贊,夸得好聽的就送上熱評。
為自己的臉留下紀念后,甄黎點了分外賣,全是酒。
他扛著白酒、紅酒、啤酒等三箱酒來到寫字樓附近的小公園,打開一罐啤酒,悲傷地喝了起來。
讓甄黎在清醒時對臉下手,他是做不到的。他也不希望明天由郁華親自動手,如果是大神下手,那毀掉的可能不止是臉了。
甄黎打算趁著醉酒,一頭撞在公園的老樹上,撞一個頭破血流,鼻骨骨折,也算是對得起大神的救命之恩了。郁華刪除了他的系統(tǒng),還為他留下了衣柜和異次元胃。雖然沒有顏值,但他起碼還有衣服和美食。
甄黎酒量并不好,四罐啤酒喝下就有些醉了。
他趔趔趄趄地將啤酒罐子扔進可回收垃圾箱中,又打開了一瓶紅酒。
味覺在酒精的刺激下漸漸麻痹,他開始感覺不到酒精的辛辣,只覺得剛打開的紅酒好甜,當成飲料般“噸噸噸”喝起來。
一瓶750ml的紅酒下肚,甄黎已經(jīng)足夠醉了,他站起身,盯著紅酒瓶子,迷迷糊糊地思考將酒瓶子砸在腦袋上,能受多重的傷。
看了一會兒后,甄黎搖搖頭道:“不行,玻璃碎片清潔工打掃起來不方便,還有可能割傷公園里貓貓狗狗的腳,不文明不禮貌不環(huán)保。”
他又乖乖地將酒瓶丟進垃圾桶,靜靜地仰頭看著一棵大樹。
“要是能吃個烤串就好了,剛才忘點了?!弊矘淝?,甄黎決定吃頓好的。
他掏出手機迷迷糊糊地打算點外賣,就見一個大爺,左手拿著一個鳥籠,右手拎著一兜子香噴噴的熟食向他走來。
甄黎聞到熟食的香味,靜靜地看著大爺,見老大爺停在自己面前,不由問道:“這是你買的嗎?這么多今晚能吃完嗎?我能買一半嗎?”
大爺笑呵呵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對甄黎道:“小伙子,我買了點熟食,想搭配點酒,你這里酒不少,我們換怎么樣?”
甄黎連連點頭,臉紅撲撲地遞給大爺一瓶白酒。
“喏,這些給你?!贝鬆攲⒁淮邮焓辰o甄黎。
甄黎見大爺打開袋子就要徒手抓熟食,忙道:“別,不衛(wèi)生,白酒不是喝的,是用來洗手消毒的?!?/p>
“消毒,消毒!”鳥籠中的鸚鵡大叫起來。
“你還挺多事的?!贝鬆斃淅鋻咭曊缋杳悦院难?,兩人奢侈地用50度白酒洗手消毒,這才喝啤酒配熟食。
甄黎啃了一個雞腿,又喝了兩罐啤酒后,徹底醉了。
夜風吹拂他的臉,他望著眼前的老大爺,“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我該怎么辦啊?”
老大爺沒想到他還能耍酒瘋,而且說哭就哭,詫異道:“你舍不得什么?”
甄黎指著自己的臉道:“你知道我愛了它多少年嗎?從有了審美觀開始,我就一直愛它,呵護它,我為了保護它費盡心思,就算車禍時也只想保護它。我這么愛它,它為什么要離開我?”
夜晚的路人,聽到一個小伙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們隱隱聽到“愛她”、“舍不得”、“離開”等字眼,不由暗暗感嘆,這又是一個失戀的傷心人啊。
“等會,我緩緩,”老大爺摳摳耳朵,詫異道,“你說你愛什么?”
“當然是我的臉,”甄黎抽泣道,“我既不愛男人,也不愛女人,我只愛衣柜里那幾萬套衣服和這張配得上衣服的臉。我無意傷害他人,奈何藍顏薄命?!?/p>
他打了個酒嗝,估算了下起跑速度,向遠離樹干的方向走了幾步,對著樹干做出一個助跑的姿勢。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大爺驚呆了,呆到一把假的白胡子都掉了下去。他胡亂地撿起胡子粘在臉上,卻因為太過焦急不僅沒粘好胡子,連帶臉上貼的皺紋皮都掉了一塊。
“我要與我的最愛告別,用它來祭奠我新的人生?!弊砭频恼缋枋闱榈溃白怨哦髁x兩難全,顧得了一頭,就顧不得另一頭,嗝嗝嗝!不能再說了,再說我的酒勁就過去了,沒有酒精帶來的勇氣,我要怎么才能完成艱巨的任務呢?”
說罷,他后腿一蹬,用最快的速度撞向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