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和背著王柯的王泰迪在獻祭之墻里尋找祁寧的蹤跡。
他們在沿途搜尋著怪物的尸體,祁寧的技能和手術(shù)刀都很好認,只要他動過手,尸體上就會留下很明顯的痕跡。
不多時,第一只慘遭毒手的怪物尸體出現(xiàn)了。
尸體呈現(xiàn)出了詭異的綠色,帶著幾分被溶解的樣子。
并且怪物的四肢被整整齊齊地切割了下來,斷面十分整齊,可以想象祁寧出手時的干脆利落。
蕭嵐看著尸體,突然心生同情:“沒想到祁寧的技能對這種不死不活的玩意都有這么大威力?!?/p>
王泰迪也說:“你猜祁寧現(xiàn)在是不是玩得很開心?”
蕭嵐想了想,終于可以放手享受肢解怪物的樂趣了,祁寧應(yīng)該會很開心……吧?
怎么聽上去他們的小伙伴像個變態(tài)一樣?
怪物的尸體就像是路標一樣,讓他們一路接近了祁寧的位置。
途中,獻祭之墻上也有一些怪物鉆出來,但在兩人的聯(lián)手之下沒有掀起絲毫水花。
目前,對他們來說危險最大的,還是那個無處不在又毫無規(guī)律可言的薩拉之歌。
很快,他們在不遠處聽到了戰(zhàn)斗的動靜。
祁寧的周圍倒臥著好幾具怪物的尸體。
他正揮手一刀劃過,將一只打算偷襲他的怪物給開了個膛。
那道傷口十分利落,從頭到尾幾乎是一根完美的直線,展現(xiàn)了他精妙的解剖技術(shù)。
怪物跌落在地,抽搐了兩下就不再動彈了。
祁寧收起刀,有些遺憾地看著地上的尸體:“可惜時間不充裕,我都不能仔仔細細地解剖一下你們……”
這時,蕭嵐和王泰迪正好現(xiàn)身。
祁寧轉(zhuǎn)過頭去,看到被王泰迪背在背上的王柯:“你們已經(jīng)找到他了?”
王泰迪點點頭:“對,不過他的狀態(tài)不算好?!?/p>
祁寧說:“讓我看看。”
王泰迪找了個地方把王柯放下。
王柯和之前一樣蒼白瘦削,他的呼吸十分微弱,似乎下一刻就會斷氣的樣子。
祁寧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皮箱,里面都是各種款式相當復(fù)古的醫(yī)療器械。
這人明明有儲物空間卻偏愛使用皮箱,大概這也是他與眾不同的愛好之一。
祁寧給王柯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
片刻后,祁寧收回手,他的語氣沒什么波瀾:“死不了?!?/p>
王泰迪還在等著下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后面沒了。
王泰迪一頭小問號:“就這?這個結(jié)論好敷衍啊祁醫(yī)生……”
祁寧收起自己的工具:“反正專業(yè)術(shù)語你們也聽不懂,簡單來說就是王柯雖然虛弱并且身體機能衰退,但好歹是高級玩家的身體底子,就算被普通人暴打一頓也死不了的?!?/p>
祁寧伸出手輕點了一下王柯脖子:“我用了點病毒給他緊急處理一下,會讓他恢復(fù)的快一點,過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之后別把他當盾牌用就行。”
王泰迪有點磕巴:“病病病毒……?”
祁寧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病毒用好了也是可以——”
就在這時,幾人不遠處的空間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
一個人影就這樣憑空踏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身上還搭配了款式精致的配件,仿佛是剛剛從一場宴會里走出來的。
那人看著蕭嵐幾人,對他們微微頷首:“抱歉打擾一下,可以請你們把手上的家伙交給我嗎?”
看著他游刃有余的姿態(tài),和這種似乎可以隨意穿梭游戲場的能力。
對面的三個人面色不由得沉重起來。
這人是——契約玩家。
上一次和契約玩家碰面的經(jīng)歷還刻在蕭嵐的心頭。
那可不是什么讓人感覺到愉快的見面,契約玩家那種粗暴的行事作風(fēng),和視其他玩家的生命如草芥的行為都讓人不得不警惕起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朱之亦,或許你們也猜到了我是一名契約玩家?!敝熘嘈α艘幌?,“我剛剛接到了緊急任務(wù),說有在薩拉之歌里失敗的家伙卻脫離了獻祭之墻,看來是你們做的吧?”
蕭嵐幾人沒有說話,只是戒備著。
朱之亦說:“失敗就是失敗了,這種人有什么被拯救的必要嗎?好了,快點把他交出來,我沒有喜歡獵殺的愛好。”
王泰迪皺著眉,用身體擋住了王柯,似乎準備動手。
蕭嵐輕聲說:“你們走,我攔著?!?/p>
王泰迪看了蕭嵐一眼,【赦罪之石】要在皈依森林才能使用,他們必須帶著王柯離開獻祭之墻內(nèi)部才行。
對王柯來說最安全的當然是先離開這里,但讓蕭嵐一個人去面對契約玩家的話……
蕭嵐已經(jīng)拿出了【悖逆之骨】:“先離開?!?/p>
見蕭嵐上前阻攔,王泰迪深吸一口氣,背起王柯和祁寧一起向后跑去。
“你保重啊!”王泰迪的聲音遠遠傳來。
“知道?!笔拲苟⒅矍暗娜?,回答到。
“呵呵,倒是很有勇氣?!敝熘嘈α似饋?,“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面對這個有點古怪的問題,蕭嵐心里升起了警惕,沒有回答。
朱之亦見狀,臉上的笑容微微斂去:“為什么高級玩家們總是覺得自己有挑戰(zhàn)契約的能力?你們根本就對契約一無所知不是嗎?”
接著他抬起手,一陣微風(fēng)向著蕭嵐吹來。
那陣風(fēng)很輕,似乎沒有絲毫的破壞力。
但蕭嵐不敢小瞧一個契約玩家,一個側(cè)身閃避開來。
微風(fēng)拂過他的身側(cè),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蕭嵐正在疑惑間,卻聽到了對面人的聲音:“哦,叫做蕭嵐???不錯的名字?!?/p>
朱之亦微笑著,鼓了鼓掌。
蕭嵐稍稍用力攥緊了手里的武器,朱之亦用了某種手段來獲得他的名字。
他獲得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難道是出于禮貌方便稱呼嗎?
但另一個感覺告訴他,契約玩家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雖然朱之亦看上去很禮貌,但和之前那個用棒球棍的家伙骨子里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那么,他獲得自己的名字,一定是有著某種目的。
蕭嵐不再拖延,揮刀率先發(fā)動了攻擊。
漆黑的利刃如一道黑色的疾風(fēng)攻向了朱之亦的要害。
朱之亦不閃不必,嘴角帶著微笑:“蕭嵐,你根本砍不到我。”
話音落下,原本瞄準了他要害的攻擊就這樣擦著朱之亦的身邊過去了。
蕭嵐反手又是兩刀,結(jié)果全部都無法命中。
他的心里一沉,這家伙的技能好古怪……
似乎是和王泰迪差不多的言靈類。
并且,作為契約玩家,他的技能受到的限制一定會遠小于王泰迪。
麻煩了。
朱之亦笑道:“別費勁了,高級玩家是無法戰(zhàn)勝契約的,你做不到的事情,成為契約玩家之后都輕而易舉,讓開吧,不要耽誤我的時間?!?/p>
蕭嵐雖然心里感覺棘手,臉上卻是無所謂的樣子:“哦,我不敢吃屎。”
朱之亦的笑容微僵:“……”
這家伙哪來的,嘴炮的路子這么野?
朱之亦的臉色沉了下來:“如果你自己找死的話,就別怪我了?!?/p>
——
王泰迪背著王柯,和祁寧一路向前。
忽然,他的腳步停下了。
祁寧也停下腳步問:“怎么了?”
王泰迪咬咬牙:“抱歉,我要回去,我哥能不能麻煩你……”
祁寧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隔著面具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讓人難以分辨他此刻到底是驚訝是遲疑,又或者是帶著興趣的觀察。
只過了片刻,祁寧開口了,語氣十分平靜:“交給我吧?!?/p>
說著,他伸手接過了王泰迪肩上的王柯,同時對王泰迪說:“注意別死了。”
王泰迪點點頭:“拜托你了?!?/p>
看著王泰迪的背影消失在不遠處。
祁寧背起王柯繼續(xù)前進,兩人的身影很快遠離,尋找著獻祭之墻方便突圍的薄弱處。
過了一會,王柯睜開了眼。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人又變了,但是他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
王柯喃喃自語:“我……死了嗎?”
在死前還能夢到自己的弟弟來救他,死神還真是仁慈啊。
前方祁寧聲音傳來,是一貫的氣血不足感:“喂,你這樣很沒有禮貌,我是醫(yī)生不是死神?!?/p>
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和死神干著差不多的活,甚至可能效率還要更高一點。
但,他真的是個醫(yī)生,有資格證的那種。
王柯這才反應(yīng)過來,背著自己的人是祁寧:“……抱歉?!?/p>
他勉強轉(zhuǎn)頭看了下周圍,卻沒有發(fā)現(xiàn)蕭嵐和自己弟弟的身影。
王柯問:“他們呢?”
祁寧說:“你弟弟和蕭嵐斷后去了,費洛沒見到,大概是走散了。”
王柯有些疑惑:“斷后……發(fā)生了什么?”
祁寧:“把你弄出來驚動了契約玩家,他們?nèi)グ讶藬r住,我?guī)е阆瘸吠??!?/p>
“契約!”王柯的手忍不住抓緊。
一邊是對于驚動了契約玩家的震驚,一邊是對于自己弟弟和蕭嵐安危的擔憂,還有一些是對于自己將他們拖入危險中的愧疚。
祁寧發(fā)現(xiàn)了他的擔憂,他難得地拍了拍王柯的手臂當做安慰:“病人就該安心休養(yǎng),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操心也沒有用。他是你弟弟不是你兒子,總是需要放手才能成長的?!?/p>
“再說了,蕭嵐和你弟都不弱,對上契約也不見得會輸?!?/p>
王柯看著自己無力的雙手,忍不住苦笑:“你說得對……”
現(xiàn)在的他,就算是擔憂也毫無用處,早一點離開薩拉之歌,反而會讓所有人都少一些顧忌,這樣對誰都好。
忽然,王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恢復(fù)速度似乎快得有些不同尋常:“我的身體……為什么恢復(fù)得這么快?”
祁寧的語氣很平常:“哦,我給你弄了一點病毒,可以刺激你的細胞快速修復(fù)身體,放心,應(yīng)該沒有過量?!?/p>
王柯捕捉到了一個微妙的詞:“應(yīng)該?過量……會怎么樣?”
祁寧想了想:“你看過生化危機吧?差不多就是那樣。”
王柯:“……”
祁寧補充了一句:“要是不小心過量的話我會馬上調(diào)整的?!?/p>
王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