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形容。反正各種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張臉憋得千變?nèi)f化,已經(jīng)都不是“脹氣的魚”這么溫和的形容詞能夠描述的狀態(tài)了。
不過……低頭看看自己,確實坐姿不雅。胸露一半,大腿根也叫人看光了。
忙掖了掖衣服,不好意思地笑了。
屋子里明明燈光昏黃暗淡,黎未都被那抹笑容刺目晃眼到想哭。
簡直……日了狗了。
黎未都從小的家教和生長環(huán)境,使得他用詞一向高雅文明。但在這一刻,那四個字已經(jīng)不能更貼切。
……
說良心話,朱凌家那口子,雖然衣品low得讓人想報警,但長相……真心不能算難看吧。
底子還是不錯的,要是認(rèn)真打理一下……
朱凌也是!怎么不知道幫他好好弄一下?
算了算了,有些人可能就是那樣的吧,明明有好東西在手上,卻硬是沒有自覺。
管他的。
……睡覺!趕緊睡覺!
往床上一栽,滾燙的呼吸貼著絲質(zhì)的枕巾熱得難過。
瘋了。
居然滿腦子都是腿、腿、腿!
作為公司總裁,黎未都這些年來可沒少被人投懷送抱各種勾引過。畢竟他們公司出品的游戲《繁榮》一直都是真人秀的大熱節(jié)目,娛樂圈豁得出去的美人又多,腿好看的也不少,各種狂蜂浪蝶的野路子他都開過眼。
從來都是一副冷漠臉的不為所動。
甚至氣得有幾個勾搭不成的小賤人到處宣傳他說不定根本X無能。
所以,剛才到底怎么回事?!
不就是個大腿而已?還是別人家已婚婦男的腿,有什么可看的!趕緊睡覺!
……
屋里燈已經(jīng)熄了,外面繼續(xù)暴雨不停,昏天黑地伸手不見五指。剛準(zhǔn)備睡,旁邊紀(jì)鍇的手機突然亮了,鈴聲是朱凌一首蠻紅的歌。
黎未都翻了個身,空氣中飄蕩著他隱隱的不滿。
紀(jì)鍇則抱著被子爬起來望向屏幕。唇角緩緩勾起,融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寵溺。屏幕的光點盈盈照進他微瞇起的雙眼,側(cè)臉的輪廓很好。
“鍇哥。”
朱凌的音色一向極有辨識度,無論是歌曲還是說話。
“嗯,工作結(jié)束了?今天這么早?”
紀(jì)鍇的聲音也在空蕩的房間里緩緩擴散起開來。
低沉、浸透著一種朦朧的柔和,隔空擊打在聽的人的皮膚上又是一陣強烈電流,附帶起惹人心扉發(fā)顫的戰(zhàn)栗酥麻。
不、一、樣!
這和黎未都這一整天聽到的這人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他他他……對著朱凌的時候,音色居然會變得那么沙啞、溫柔!就好像電話那端接是一個要他哄的小嬰兒一般,簡直又暖又寵又溺!
操……滾!
誰要聽你們兩個起膩!煩!
好在紀(jì)鍇也清楚不能擾民,拿起手機掀開被子下床,就拖拉著鞋往門邊去了。
“鍇哥,我想你了?!?/p>
一句話,沾染著寂寞的夜的冷澀,簡直十二萬分的真誠。那頭的影帝,最近演藝水平越來越爐火純青。
紀(jì)鍇低低笑了,同時開門出去。
電話的聲音被墻壁阻隔了幾秒,“卡擦”一聲門鎖響,那人又跺著腳被活生生給凍回屋里來了。
……
進了水的手機,仍然是免提公放效果。紀(jì)鍇朝黎未都打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鍇哥,我沒騙你,我是真的想你了。”朱凌低沉磁性的聲音絮絮一清二楚,帶了些莫名的悵然失落。
“嗯,知道。我知道?!?/p>
“你都不想我!”電話那邊突然委屈。
紀(jì)鍇懵圈。
“你要是想我,你要是想我你不會說‘我知道’,你會說‘我也想你’!”
“呃,”紀(jì)鍇連忙哄,“想想想,我當(dāng)然也想你。”
“我提了你才說,一點都不真誠!”
“……”
旁邊黎未都簡直要瘋了,抬手用被子摀住耳朵——朱凌撒嬌無理取鬧,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讓人不能忍的事情!
然而,接下來的走向卻更超出他的忍受范圍。
電話那頭竟然、竟然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壓抑的哭腔!一向驕傲自負(fù)、不可一世的朱凌不知道在委屈個什么鬼,叫人登時渾身不舒服。
“鍇哥,你都不想我,都不關(guān)心我!你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空蕩蕩的,有多寂寞!我一直在等你電話,你都不打給我!”
“但是,不是你跟我說的你趕戲忙,讓我沒事別找你,等你打給我就好了么?”紀(jì)鍇大概也很少見他這樣,聲音里滿是無奈,“朱凌,你怎么了?是工作出了什么事還是誰欺負(fù)你了?你不是正在影視基地拍戲呢嗎?”
“嗯,我是在拍戲啊。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不行嗎!”
紀(jì)鍇哭笑不得:“好好。乖,工作這周末就結(jié)束了對不對?你再忍幾天,一收工我就開車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那邊澀然哽咽,紀(jì)鍇甚至可以想像到朱凌拼命點頭的傻樣子。
“鍇哥,我好想見你?!?/p>
“……知道知道?!?/p>
“要是不下那么大的雨,我現(xiàn)在就想直接回家。我什么都不想拍了!只想跟你、跟小琰咱們?nèi)齻€在一起……”
紀(jì)鍇忙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的一角。外面繼續(xù)著瓢潑暴雨,一點也沒有小下去。
“朱凌,我這邊沒事,不急著掛電話。告訴我到底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跟我說,我會陪著你,別憋著,嗯?”
“鍇哥,”那邊澀然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p>
“夢都是反的,別怕?!?/p>
電話那邊一陣默然。半晌,聲音才再度響起,帶了些小心翼翼的試探。
“鍇哥。你還記得那天嗎?就是……就是咱們結(jié)婚后第一次過年,回家看我媽那回?!?/p>
紀(jì)鍇愣了愣。
暗夜之中,整顆心猛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