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家里不可能不知道他回來了。爸媽大哥都在家里,現(xiàn)在發(fā)來的消息……只會是叫他回家。
林竹攥著手機,藏在口袋里的手輕輕收攏成拳。
不出意料,屏幕跳轉(zhuǎn),林松發(fā)過來的消息跳了出來。
林松:小竹,你是回來了嗎?
林松: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林松:爸媽那邊我已經(jīng)跟他們打過一架了,他們兩個瞎操心……你別多想,你不想跟他們見面說話,我直接帶你上樓回房間,大哥陪你說話,陪你打游戲,行不行?
林松:別一個人在外面瞎跑,這么晚了,外面又冷,沒人等沒人接的……
林竹抿抿唇角,給大哥回過去幾條消息,交代了自己今晚有事不一定回家。
他在電話里的情緒就已經(jīng)不對,林松大概也有所察覺,沒再更多發(fā)消息過來給他壓力,只是接連發(fā)了幾條消息,囑咐他一定注意安全,想開哪個酒店只管記賬,自然有人付錢。
林竹以前也不是沒從家里跑出來過,林松每次替他處理,都已經(jīng)熟練得有了流程。
看著大哥發(fā)來的消息,林竹抿抿唇角,回消息答應(yīng)了,藏在口袋里的手忍不住攥了攥那把帶著小竹筍鑰匙鏈的家門鑰匙。
他不用住酒店……他有地方去了。
心跳有點快,林竹抬手按在左胸,安撫地壓了兩下。
有些事確實早晚都是要面對的,可他也確實還沒做好準(zhǔn)備。
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高興一點兒了,鐘杳明天就走,至少先讓他送走鐘杳再回去……
林竹靠在座椅上,不讓自己再想這些事,闔了眼放松心神
“林哥,這些天用不用我們多盯一盯?”
公關(guān)湊過來,壓低聲音:“華英向來有仇必報,這回按頭吃了這么大個啞巴虧,不可能不想辦法找咱們的麻煩?!?/p>
高興是真高興,可興奮勁兒過去了,公關(guān)就又有些擔(dān)憂:“他們不黑鐘老師,萬一授意下頭的那些雜魚蹦跶呢?要是咬死了不認(rèn)賬。咱們也未必抓得住證據(jù)……”
鐘杳不在,林竹現(xiàn)在正想聊聊工作。聞言睜開眼睛,一笑:“本來也是引他們露頭的?!?/p>
公關(guān)微怔。
“他們要是真不知進退,我回去開個公司,一點一點磨死他們再啃下來,倒也不算多困難。”
林竹神色平淡,話語間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傲氣:“可這樣太耽誤工夫了,鐘老師的黃金階段已經(jīng)耽誤了三年,不能再耗下去兩三年,太不合適……所以他們和我其實都清楚,只要沒遇到處理不了的狀況,我還是不會退圈的?!?/p>
公關(guān):“……”
公關(guān)有點不適應(yīng)這些有錢又有能力的人的思維方式,麻木捧哏:“是,太不合適了?!?/p>
“所以唬他們一時沒什么問題,等他們回過神來,肯定還得動歪心思?!?/p>
林竹早做好了計劃,慢慢給他解釋:“反正早晚要動,不如給他們個機會,讓他們覺得我年紀(jì)輕輕好騙好蒙,蹦跶一回……”
路燈的光芒在車窗外飛快劃過,車?yán)镉悬c悶,林竹把窗戶開了條縫,寒風(fēng)立即灌了進來。
“林老師暈車了?”
前面開車的司機是新招的,有點兒緊張,連忙解釋:“您剛坐飛機又坐車的,聽說片場離機場還遠(yuǎn),太辛苦了……這條路還堵——馬上就到了!”
“不要緊?!?/p>
林竹笑笑,拉上外衣拉鏈,豎起衣領(lǐng),繼續(xù)給公關(guān)解釋:“今天來亮了底牌,他們清楚我底線在哪兒,不敢真嚇?biāo)朗郑粫也吝吜锟p的東西試探?!?/p>
公關(guān)想了想,明白過來:“就是那種——對鐘老師有點影響,膈應(yīng)咱們不舒服,但是又不難澄清的?”
林竹點頭:“溫水煮青蛙?!?/p>
會所離華英不算太遠(yuǎn),車子在門口停車場陸續(xù)停穩(wěn)。團隊里的大部分成員都是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跟著跑了這一趟根本不覺得累,一身過剩的精力無處發(fā)泄,熱熱鬧鬧下車進了會所。
林竹收拾好東西,起身下車:“要是咱們每次都順利澄清了,沒多當(dāng)回事,就一點點的添柴……”
公關(guān):“然后咱們看時候差不多了,鬧一場大的,殺雞儆猴?”
公關(guān)眼睛發(fā)亮:“我最喜歡這種反轉(zhuǎn)了!什么時候開始掀?讓他們蹦跶幾次?我回去就叫人準(zhǔn)備!”
“幾次?一次都不讓?!?/p>
林竹今晚一點兒沒收著,積壓的郁氣徹底交代給了華英這個撞上來的冤大頭,一身遮都遮不住的鋒芒恣意畢露,輕描淡寫的語氣里都帶著不加掩飾的刀光劍影。
“只要他們敢煮一次,我就能直接把鍋掀了。放狠話太不過癮了,得給他們來點兒疼的,才能長——”
林竹:“長記性……”
林竹心跳微快,周身匪氣瞬間消散,看著車下的人影,忍不住翹起嘴角。
公關(guān)被他鼓舞得熱血沸騰,正全神貫注聽著,眼睜睜看著林竹周身氣勢噗地一泄,整個人都重新溫馴下來,下意識回頭,正迎上不知在冷風(fēng)里等了多久的鐘杳。
公關(guān)眼睛生疼,揉揉太陽穴,麻利地鉆進了會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