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漱漱口, 快來——沒事的。好了好了,漱口就沒事了?!?/p>
鐘杳拿杯子接了水,一手拍撫著淚眼滂沱的經(jīng)紀(jì)人, 一邊利落沉穩(wěn)地喂水給他:“是我不好,都怪我——”
“是我不好?!?/p>
林竹被水又嗆得咳嗽兩聲, 抹著眼淚壓住抽噎:“我不該往糖里藏芥末的……”
鐘杳又心疼又好笑, 忍了半晌, 還是沒撐住笑出來,跟他搶著認(rèn)錯:“那也怪我,我不該吃?!?/p>
鐘杳把人往懷里攏了攏,輕輕揉他的頭發(fā):“你本來設(shè)計的好好的,你大哥吃了又不會跟你親……好了, 還辣得厲害嗎?”
林家兄弟一脈相承的怕芥末。林竹親得高興,鼓起勇氣攻城略地,猝不及防被直接辣到了喉嚨, 一嗓子哭得鐘杳險些被嚇到穿衣服抱著人直接沖去醫(yī)院。
好不容易上了車, 居然被自己無意的惡作劇把輪胎扎漏氣了。
林竹一半怕辣一半難過,趴在鐘杳懷里直掉眼淚,又給自家大哥頭上多算了一個抱枕。
“好了,不要緊的?!?/p>
鐘杳被他嚇得不輕, 看著懷里吧嗒吧嗒掉眼淚的經(jīng)紀(jì)人, 心里徹底軟成一片, 攏著圈進懷里:“要不……咱們再試試?”
林竹一怔, 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親到正高興的時候被辣飛一點兒都不算是多好的回憶, 林竹最近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小說,一瞬間幾乎以為鐘杳就是芥末味兒的了,暫時還沒法冷靜地回到床上。
林竹低下頭,悄悄抹干凈了被芥末嗆出的最后一點眼淚。
本來一直都期待著的。
鐘杳一直那么仔細(xì)準(zhǔn)備的,特意看了資料做了研究差點寫了小論文的,他們的第一次……
林竹在論壇里看過幾次CP100問的問題,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和鐘杳有一天被問到“第一次是什么樣的”能做出的回答,一點兒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魔幻經(jīng)歷。
他……沒做好。
林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聲開口:“太晚了,哥,咱們睡吧……”
他還閉著眼睛,順手撐了一把想要坐起來,沒能掙動,疑惑睜眼。
鐘杳抱著他,坐在浴缸邊上。
瞳光深邃得讓人恍惚以為墜落星空。
“不一定非得回去。”
浴室里沒開燈,只借著外面的燈光,并不晃眼。鐘杳沒遮他的眼睛,低頭親親經(jīng)紀(jì)人的額頭:“小竹,你知道——”
鐘杳細(xì)細(xì)剝開浴巾,把人抱出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抵住額頭:“知道這種事……還能在別的地方嗎?”
林竹稍一遲疑,小心翼翼:“我還看過……在辦公室的。”
林竹從來抵抗不了離鐘杳這么近,臉上滾燙,幾乎已經(jīng)神志不清:“我們?nèi)マk公室嗎?我沒有辦公室,我大哥有,不過那我們得先回國……”
鐘杳:“……”
鐘杳一點兒也不想去林松辦公室示威,及時抬手輕輕覆住了經(jīng)紀(jì)人的眼睛。
鐘杳輕咳一聲,耳朵也徹底紅透了,隨手把浴巾搭到門沿,開了熱水。
微燙的水流灑下來,溫柔地澆在身上,把兩個人一塊兒淋了個濕透。
鐘杳抱著林竹,小心放進浴缸里:“先泡泡,等我一會兒,我刷個牙。”
林竹靠在浴缸里,還有些怔怔的,仰頭望著他。
鐘杳一笑,俯身在林竹額頭上親了一口,揉揉他的耳朵:“好不容易有第一次……怎么能這么就完了?”
林竹仰著臉,心跳水聲一并轟鳴。
……
夜已過半。
月色小心停駐在窗臺上,變得更溫柔了一點兒。
鐘杳抱著細(xì)細(xì)清理干凈的經(jīng)紀(jì)人,重新拿了新的浴巾輕柔擦干,裹著出了浴室。
林竹一點兒力氣都沒了,昏昏沉沉半闔著眼睛,配合地被鐘杳搬來挪去:“哥……”
他的嗓子也有點兒啞了,鐘杳輕輕應(yīng)了聲,拿過溫水小心喂著他喝了兩口,摸摸額頭:“還難不難受?”
“一直就……”
林竹困得搖搖欲墜,聲音也含糊,一向清亮干凈的嗓音莫名就摻上點兒柔軟鼻音:“一直就沒難受。”
鐘杳心里酸軟,力道放得更輕,攏著人靠在懷里,替他吹著頭發(fā)。
再怎么也是第一次,哪怕他已經(jīng)盡力小心了,說不難受也是不可能的。
林竹比他想的更能忍疼。
線條還柔和的面龐憋得紅了,身上都微微發(fā)抖了,冷汗混著持續(xù)淋在身上的熱水,滾落下來澀得他不敢不更放輕力道了……林竹也沒喊過疼。
甚至連最興奮的時候,因為生理反應(yīng)眼前短暫的白芒一片。常識有限但思維發(fā)散的經(jīng)紀(jì)人一度以為自己又因為什么原因失明了,也只是在一切稍稍平緩下來之后,一寸寸挪回他懷里,盡力藏著不安小聲問他,看不見了怎么辦。
鐘杳放下吹風(fēng)機,把伏在懷間打著瞌睡的經(jīng)紀(jì)人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
林竹被有鐘杳氣息的被子裹著,身心饜足,輕輕蹭了兩下,瞇起眼睛:“哥……”
鐘杳俯身,輕輕攏住他:“我在?!?/p>
林竹挪了挪,忽然側(cè)過頭親了他一下:“我都記住了。”
林竹彎起眼睛,迷迷糊糊停了一會兒,像是在措著什么辭,困成漿糊的心神卻顯然無力支撐,半晌輕輕重復(fù):“都……記住了?!?/p>
鐘杳深深吸了口氣,指腹滑過經(jīng)紀(jì)人清秀的眉眼。
哪怕不用讀心,林竹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鐘杳沒再收拾一片狼藉的浴室,陪著他一塊兒躺下,額頭抵著額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在懷里圈著:“慢慢記?!?/p>
林竹有點兒理解不了他的意思,稍許疑惑,艱難挪了挪身體,撐開眼皮。
鐘杳一笑,刮了下他的鼻尖,抬手關(guān)燈:“一輩子呢,記不完的?!?/p>
翌日早晨,一宿輾轉(zhuǎn)的林松在樓下等了半天沒見人,終于忍不住上了樓敲門。
臥室里靜悄悄的,沒人應(yīng),臥室的插門從外面鎖著。
林松仔細(xì)思索一陣,認(rèn)定了大概是鐘杳暗中照應(yīng)自己,連夜把弟弟拐回家里的農(nóng)場度假,讓自己從抱枕的罪過下逃過了一劫。
鐘杳實在是個好人。
沒被弟弟繼續(xù)追問抱枕的林松暗自慶幸,幫忙鎖了別墅大門,拎著行李一身輕松地去了機場。
“走了……已經(jīng)上飛機了?!?/p>
收到林松問候弟弟的短信,鐘杳松了口氣,揉揉還趴在床上起不來的經(jīng)紀(jì)人:“我去弄點兒早餐,門是怎么鎖上的?”
林竹抱著枕頭翻了個身,目光珵亮:“我看偵探小說里都是這么說的——拿根線系上,一抻,把線抻回來就解開了!”
兩個人昨晚都把林松忘到了腦后,今天早上鐘杳慣例早起,才想起當(dāng)大哥的還在樓下。
昨晚清理的很干凈,林竹沒發(fā)燒,只是身上連酸帶軟得無論如何都起不來。真讓林松上樓看到,說什么都是要露餡的。
林竹讓鐘杳扶著,挪到床下擺弄了好一通,終于試出了讓門從外面閂上的辦法。
頭一次實地應(yīng)用就大獲成功,林竹興奮地介紹著經(jīng)驗,撐著胳膊想要起身,一不留神抻到腰,又轟然塌了下去。
鐘杳眼疾手快,把人抄進懷里,力道適中地打著圈一下下替他按揉。
雖然疼,卻總比力不從心的酸軟好了不少。林竹趴在鐘杳懷里,一下下跟著吸氣,卻還倔強地仰著頭,興致勃勃地等著鐘杳表揚。
“特別厲害?!辩婅幂p笑,照經(jīng)紀(jì)人腦袋上輕敲一下,“然后呢,怎么打開?”
林竹:“……”
鐘杳微微挑眉。
林竹:“…………”
林竹眨眨眼睛,小心翼翼舉手:“我,我可以從窗戶翻出去……”